穿着粉色小夹衫，扎着羊角辫，刚满十三岁的墨春雪正坐在房间，右手捏着一枚白子，看着棋盘苦苦思索着。

大龙已经被彻底困死，继续下去只能被屠，她只得叹息一声，弃子认输。

“小姐！我又赢了！”

跟她同样年纪的丫鬟春儿开心地拍着手，脸上露出兴奋的神情。

墨春雪无奈地摇了摇头，围棋确实得看天赋，自己和春儿一起学的棋，结果春儿这几天已经连胜她九局了。

“春儿，你这么聪明，要是可以读书，一定可以高中状元！”

“小姐，状元是什么？中了状元是不是就能吃饱饭了！”

“是啊！中了状元不仅能吃饱饭，你也可以当小姐哦！”

听到这话，春儿连忙跪在地上，说道：“奴婢不敢！”

墨春雪连忙扶起春儿，说道：“春儿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我说的是真的，中了状元就能做官，做了官你就不是下人了。”

“那……那小姐你长大以后应该可以做官吧。”

墨春雪摇了摇头，叹息一声说道：“不行的，朝廷不允许女子科举，女子是做不了官的……算了，不说这些了，春儿，我们出去转转吧。”

“好啊好啊，听说外面在唱社戏呢。”

春儿不断点头，她很乐于出门游玩，毕竟只是十多岁的女童，整天待在宅子里实在无趣。

……

马厩的一处墙边，墨春雪和丫鬟春儿穿着不太合身的男装，打开了一个被麦草挡着的小洞。

“没人看到吧。”

“慢点慢点。”

两个人一前一后，慢慢顺着小洞爬了出去，然后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街道上真热闹呀！小姐，快看！那是乌篷船，到时候你成亲的时候，姑爷来接你就可以用这个船！”

“呸！乱讲！”

小桥流水人家，越州城依水而建，最常用的交通工具就是渡船，因此水上婚礼也是一种独特的成亲仪式。

墨春雪走向渡船，春儿也紧随其后，等到两人弯腰坐进了船舱，穿着短衫挽着裤腿的船家便吆喝一声“开船喽”，坐在船后用脚踏着船橹，摇着手浆。

船身摇晃，墨春雪侧着身子看向外面。

河道上不时有拿着长蒿划着竹筏的渔家经过，见到船家也会打声招呼，说几句“饭有有切古”的话。

船儿顺着河道缓缓前行，沿岸的店铺和人家映入眼帘。

青瓦白墙，鸡鸣犬吠，在河边捶打衣服的妇人，牵着纸鸢奔跑的孩童，还有那些坐在青楼楚馆里面卖笑唱曲的女子……

下了船之后，春儿开心地拉着墨春雪的手在街道旁奔跑着，不一会儿两人就来到了沈园门口。

“小姐，这里可是祈福的好地方哦。”

墨春雪摇头笑道：“这里曾是陆游唐婉的伤心地，想不到如今却变成了祈福之地，真是……”

“小姐，陆游唐婉是谁啊？”

“算了算了，进去吧。”

院内有些破败，天井上种着一棵桂花树，上面挂着各种各样的祈福香囊，旁边的花园里长着杂草。

穿过主宅，后面是一片原野，大片烟霞般的杏花树映照着明媚的春光，湖边的柳树刚刚长出嫩芽。

男子们喝酒吟诗，妇人们遮着面纱坐在草地上，垂发的少男少女追逐打闹，正是草长莺飞二月天。

“小姐，这个给你。”

春儿从衣兜里取出一条红色的布帛递给墨春雪，说道：“每年春社都要赏红的，这样可以保佑花神大人不被风婆婆吹坏。”

墨春雪笑了笑，把红色布条拿在手里，然后走到一棵杏花树旁边，轻轻地绑在了树上。

春儿连忙合掌默念：“保佑小姐平安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