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爷愣了愣，眯眼道：“山上和山下，从原则上来说，是两个世界。”</p>

“当然。”张向北面无表情道。“山上这才屁大点地方？山下地大物博，人才多，说话又好听。山上比不了一点。”</p>

李老爷看着张向北那颐指气使的样子，心中憋的巨难受。</p>

他深吸一口冷气，直勾勾盯着张向北：“你要讨债，那你得把从那个时代走过来的人，全都讨一遍。”</p>

“雪崩的时候，哪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p>

张向北皱眉：“偷换概念？跟我玩文字游戏？”</p>

李老爷既悲恸又怨愤地冷笑一声：“我祝你讨债成功，一笔烂账都没有。”</p>

“谢谢。”张向北缓缓端起酒杯，斜睨了棺材一眼。“你节哀。”</p>

“我会给你一份名单。”李老爷饮尽杯中苦涩的酒，一字一顿道。</p>

“越详细越好。”张向北提醒道。</p>

“当然。”李老爷吐出口浊气，眼神阴鸷道。“会详细到超出你的想象。”</p>

张向北微微皱眉，没出声。</p>

“对了，林清溪有没有告诉过你，她的父亲还活着？”</p>

李老爷冷不丁问道：“而且就住在山顶？”</p>

张若愚身躯猛然紧绷，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寒光：“你想说什么？”</p>

“严格来说，我做什么，得听他指挥，在座的所有人，都得看他脸色行事。”</p>

“包括我儿子下山，也是他拍板决定的。”</p>

张向北脸色微沉，陷入沉默。</p>

李老爷见状，反而内心生出变态的兴奋：“你小姨，什么都没告诉你？”</p>

“也对，毕竟没血缘，她怎么可能为了你，背叛她可怕的父亲。”</p>

张向北的脸色，愈发阴沉。</p>

李老爷却满脸邪性地咧开嘴，唏嘘道：“名单上第一个人，就是他。当年你父亲拒绝执行那九死一生的任务，是他动用强硬手腕，逼你父亲就范。”</p>

“八千北莽战士啊，一夜之间全没了。”李老爷颤声道。“鲜血染红了外域战场，有些战士连尸体都没找到，无名碑下，只葬了一块北莽牌子。”</p>

“吃完饭，我给你带路。”李老爷双眼充血，咬牙切齿。“他就住在山顶，院子旁，耸立着山上最壮阔的一座雕像，很好找。”</p>

尤物猛地掀翻了餐桌，怒骂道：“李老头，你他妈有完没完？！”</p>

李老爷拄着拐杖起身，怪笑了两声：“急了？”</p>

“还是怕了？”李老爷话锋一转，目露凶光道。“你怕张向北死在山顶？你怕你们所有人期待了半辈子的心血，一夜成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