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印。
像是男子的牙印。
定北侯府再怎么落魄,妹妹也是侯府千金,没有女子会对妹妹做出这种事。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只有一个——
是男子所为!
这一刹那间,沈长修体内气息紊乱,暴怒涌上心头,恨不能下一刻就持剑去杀人。
这牙印不像是刚刚咬上去,也就是说,并非是沐良所为。
而陆家远有贼心没有贼胆。
傅茗还算是个正派之人。
这阵子与妹妹接触过的男子,似乎也就只有一人!
难道是……燕王!
沈长修闭了闭眼,仿佛一切都明白了。
他担心妹妹有任何难言之隐,此事并没有揭穿,再者,妹妹的清誉要紧,他若是提及此事,不亚于是揭开了妹妹的伤疤。
故此,沈长修对牙印一事只字不提。
亲自送了沈宜善去闺院,沈长修把晓兰叫到跟前。
他并不知道晓兰的真实身份,而是交代,“你听清楚了,从今日起,你要寸步不离跟在姑娘身边,定好好好保护她。对了,你可曾见过姑娘与燕王私底下接触”
晓兰意识到了什么。
不过她素来稳重,扯谎也是脸不红心不跳。
“回大公子,姑娘鲜少出门,即便出门也不多时就回府,婢子不曾见过姑娘与任何外男独处。”
沈长修拧眉,思量颇多,他自己是男子,知道妹妹那样的容色有多危险,又压低了声音吩咐了一句。
闻言,晓兰依旧甚是稳重,应下,“是,大公子,婢子这就去姑娘身边查看。”
晓兰折返沈宜善身边。
昨夜一宿折腾,沈宜善休息之前先沐浴,净房内热气蒸腾,花香扑鼻,微弱的几道晨曦从茜窗缝隙照进来,水中少女雪肌如陶瓷般细腻洁白,她弯臂上的守宫砂嫣红如茱萸,即便是晓兰稍稍痴了一下。
她会武功,但腹中无墨。
她也不知道如何形容沈宜善的美,总之就是让人见之难忘,流连忘返,不欲离开。
晓兰如今隐约怀疑,王爷对姑娘,不再仅仅是病患需要药引那么简单了。
晓兰没有耽搁时间,以免大公子以后要坏王爷的好事,她立刻去回禀。
沈长修站在廊下焦急万分。
晓兰刚走过来,他就迫不及待开口,“如何”
晓兰垂首,如一个普通的奴婢,安安分分作答,“回大公子,姑娘弯臂上的守宫砂还在呢。”
闻言,沈长修几乎是长长吐了一口浊气。
侯府落魄之后,他又昏迷了那样久,保不成自家的小白菜被野猪惦记上了。
得知小白菜还算安好,他这个做兄长的,得到了片刻的如释重负。
然而,这才短短几个呼吸之后,沈长修又觉得肩头担子甚重。
接下来,如何提防燕王,这是让人十分头疼之事。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继续看紧了姑娘。”沈长修交代。
“是,大公子。”
晓兰折返闺院,趁着沈宜善还在沐浴之际,她修书一份,用飞鸽传书送去了燕王府。
手笺上写明了沈长修已察觉到牙印一事。
燕璟心情甚好。
他精力一惯充沛,昨夜一宿未睡根本算不得什么事,彼时在漠北为了伏杀蛮族铁骑,他曾接连一个月不曾睡过一个整觉。
燕璟一夜奔波,也才刚刚沐浴完。
千步廊下,护院正极力阻挡一位锦缎华服的男子。
“太子殿下,请止步于此!”
太子今日没法自控,他仗着太子身份,直闯燕王府。此刻的太子,内心阴云密布。他一大清早就听说了大理寺那些杀手尸体的事。
这一回,太子再也坐不住,绝不能仍由自己的风评从此被污。
一看见燕璟立在廊下,太子直接奔了过来,人未至声先到,“二弟!孤……当真没有命人杀你!你要相信孤啊!大理寺那些杀手都不是孤的人!孤若要杀你,又岂会让人明目张胆的挂上东宫标识呢!这明显有人想要挑拨你与孤的手足之情啊!”
太子痛心疾首。
如今这世道,当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燕璟负手而立,腰封之下似乎皆是大长腿。他正要回房小憩,身上穿着宝蓝色丝绸睡袍,这种料子舒适贴肤,更是能够清楚地衬托出身上的每一块肌理。
燕璟单单是往那里一站,太子脑子里莫名冒出“美人架子”四个字。这种美带着强势和风度,锋芒毕露,张扬又狂妄。
太子的喉结滚了滚,积攒了整整二十年的自信,在这一刻变得不堪一击。
侍从大步走来,递上了一张手笺。
燕璟单手五指打开手笺,看清上面一行小字,他扬了扬了唇角,笑得风流肆意,却又隐隐克制。
明明只有一行小字,燕璟却看了两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