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燕王府,燕璟豁然睁开眼来,幽暗的屋内,他狭长的幽眸凝视着头顶的承尘,鬓角被汗打湿,他的呼吸乱了,胸膛微微起伏……
翌日。
沈宜善带着晓兰外出,去成衣铺子购置衣裳。
庄嬷嬷被她委以重任,兄长的药罐子只能由庄嬷嬷来盯着,换成旁人,沈宜善是不放心的。故此,她就没让庄嬷嬷给她缝制衣裳了。
她自己打小不擅女红,还是直接去成衣铺子比较方便省事。
许是因为出身武将之户的缘故,沈宜善打小就不太爱红装,但又懒得习武,倒是喜欢看兵书,这一晃十六年过去,她是既不能武,又不会女红。
除却写了一手好字之外,似乎就没甚优点。
在成衣铺子随意挑了几件,沈宜善就打道回府。
马车缓缓行驶在长街上,按着本朝律例,当街纵马以及扰乱市井,是要关大牢的。
故此,京城的几条主干道都十分安稳。
正打盹儿,外面传来打斗声。
沈宜善被兵刃相击的刺耳声惊醒。
晓兰先观望了一下外面情况,面色沉静,“姑娘,是王爷又被刺杀了。”
沈宜善,“……”想让燕璟死的人还真不少。
沈宜善坐直了身子,对外面车夫道:“速速赶路回府。”她不想蹚浑水。
这个时候明面上选择站队是十分不明智的。
晓兰目光幽幽的看了一眼沈宜善,“姑娘当真半点不在意王爷。”
沈宜善一噎,“晓兰,你僭越了。”她无从反驳。
这厢,晓兰便垂首不再说话,方才她确实僭越了。
马车加快了速度,一路往前疾驰。
朱雀大街上因为发生了打斗,百姓们都分散开了,马车通畅无阻。
没过多久,一道天光乍现,马车车帘突然被人掀开,燕璟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直接上了马车,下一刻就合上了车帘。
他唇色苍白,额头有薄汗。
那双幽眸倒是一如既往的深沉如渊,晓兰也在马车内,燕璟稍有收敛,抓起了沈宜善的一只手腕,并没有碰触她的脖颈,哑声道:“忍着点。”
此前,手腕上的那处牙印已经结痂,伤口愈合了,唯有一道浅浅的印痕。
燕璟言罢,抓住沈宜善的手腕,张嘴,唇覆上去……
沈宜善配过脸去,不敢多看一眼。
好在忍过最初的痛楚之后就没甚感觉了。
燕璟的唇冰凉,哪怕是这入夏的天,他的唇碰触肌肤,也引起一阵密密麻麻的冷意。
晓兰目不斜视,望向了马车顶部。
不多时,燕璟抬首,唇角有些血渍,服用过药引过后,他的气息大有好转。
鲜红的血,星星点点,染在他的唇瓣上,竟有股奇异的美感。
沈宜善立刻用帕子把自己的手腕系上。
此时,燕璟的目光掠过一块浅碧色的布料上,这布料做工精致,上面还绣了一只小荷尖尖角。
燕璟不知道这就是女子所穿的小衣,只觉得有些眼熟,似在何处见过,他随手拾起,擦了擦唇角的血渍。
那小衣是绸缎所缝制,丝滑极了。
沈宜善一抬眼,见燕璟的行径,她立刻怔然,随即面红耳赤,语不成词,“你、你……不知廉耻!”
少女的面色涨红,脸上仿佛能够滴出血来。
燕璟拧眉,“你这是何意不过就是一片布料,如此紧张作甚”
沈宜善已经无法可说,她羞愤难耐,索性撇过脸去,生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会扑上去。
晓兰终于忍不住,她眼角的余光偷瞄了一眼,随即也怔然。
她素来面无表情,寻常就像个莫得任何情绪的木头人,这回也默了默,方道:“王爷,此物乃女子贴身所穿衣物,是姑娘刚刚从成衣铺子里买来的。”
“……”
燕璟此前从未有过女人,也不感兴趣,又岂见过女子的贴身衣物呢。
他的剑眉微不可见的轻挑,“既是贴身之物,日后不得从外面购买,侯府没有缝补的嬷嬷么”
沈宜善背对着他,小身板挺直,当真生气了。
燕璟只好对晓兰交代,“莫要再让外人缝制姑娘的小衣。”
晓兰依旧表无表情,顿了一下,应答:“是,王爷,婢子下回一定叮嘱姑娘。”
燕璟虽不知手中这块“布料”到底是如何穿上去的,但还是要归还,他递给了沈宜善。
沈宜善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扔了吧!”
燕璟沉着脸,“为何不要只因本王碰过了”
沈宜善已羞愤不已,直觉告诉她,若是不立刻解决了这件事,燕璟会一直胡搅难畅。
她一把拽过小衣,再度背对着燕璟。
态度很明显,便是不愿意再面对他。
燕璟很识趣,找了一个合适的地方,自行跳下了马车。
晓兰这才终于明白,为何姑娘总是不愿意和王爷独处。
她家王爷当真是个善人,只不过略有些不近人情罢了。
当日,燕璟被当街刺杀的消息传播开来,太子人在东宫坐,锅从天上掉。
有关太子谋杀燕王的传言,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