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掉在她面前,没有任何征兆。
她立刻蹲下,小心翼翼捡起那副画,举起来检查,确认没什么损坏松了一口气。
正准备找工作人员说明一下情况,转身就看见季大佬本人。
她们之间隔得不远。
季斐然一身剪裁得体的深黑色西装,跟网上流传的少数几张慈善晚宴活动的图片一样,身形挺拔,脸是清冷的漂亮,表情很温和,脸色有些苍白,似乎不太舒服。
她顿了半晌,才紧张开口:“对不起,我没有”
季斐然的声音很温和,甚至称得上是温柔,对她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没关系。我看到了。”
那天,她激动地向季斐然表达了自己对她画作的喜爱,以及以后再看不到她新画作的惋惜,季斐然说谢谢她的喜欢,并把那幅燃烧的玫瑰送给她。
她觉得太贵重不敢收。
“它掉在你面前,或许是想让你拥有它。”
多浪漫的想法。
那是她收到的来自季斐然的第一幅画。
后来,每年都有一幅油画寄过来,不显眼处留有季斐然的私人印章。
元南溪给自己的解释是:最后关头,季大佬把她当成了最后能欣赏她画作的人,亦或是能让她安放理想的有缘归处。
“南溪,你觉得呢”方远远出声将她的思绪从久远的记忆中拉回来。
元南溪从床上坐起身,手向右探,将床头柜立着那幅‘暗夜里的烛光’抱进怀里。
“不卖。”
卖画这事方远远连续劝了好几天,元南溪都不愿意,她终于偃旗息鼓。
“真拿你没办法。”方远远在电话里叹气,气声好像夹杂着海浪的音。
“对了,南溪,我昨天跟我爸聊来着,国内过两天有个慈善晚宴,到时候很多商界大佬出席,让我爸给你引荐担保,找个好地方发挥你的设计才能,也能赚钱不是,虽然慢点,但说不定那边催债的看你发展好能宽松一下期限。”
“谢谢你,远远。”
“别跟我说这种话,我俩什么交情”
“那我不说了。”
“嗯,快睡吧。”
意大利现在是白天,又是暑假,方远远挺闲,让元南溪躺好,自己用意大利语给她讲童话故事。以前她们晚上经常这么干,为了磨耳朵以及速成口语。
听见电话里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方远远才停下。
她起身倒了杯水,饮尽,又听了会儿那边的呼吸声,才把电话挂了。
两天后,元南溪去参加方远远之前跟她提的那个慈善晚宴。
礼服是方远远的爸爸方中信帮忙准备的,由主办这场慈善晚宴的品牌负责方提供。
裙身是由粉白两种颜色混搭拼接而成,裙摆不规则,侧边像是开叉很高的旗袍,还有点低胸。
有选择权的参宴者都会避开的款式----极容易让人显得黑和艳俗。
元南溪是那个没得选的。
好在自身条件优越,竟让她穿出了仙气儿。
从车上下来,走过一段红毯时,侧边的记者都在喊:“元小姐看这里!”
挽着方中信的手走进会场,元南溪就跟他分开了,因为能感受到这位叔叔跟她站在一起肉眼可见的尴尬。
有人甚至直接上来问:“这是方总的新欢”
元南溪找了个去上洗手间的理由,还让方中信不用管她,把她带来这里已经很感激,剩下的她自己会努力。
晚宴还没开始,元南溪手里握着新制作的正式名片。站在角落,在热闹攀谈的人群中搜寻到几个艺术传媒公司老总的身影,来之前她提前做了功课,能对上脸。
但毛遂自荐这种事她还从未做过。
终于鼓起勇气准备上前时,两个手里举着杯香槟的女人朝她走了过来。
“呦呵-”一个女人晃了晃杯,看着她道:“这位不是大名鼎鼎的元家大小姐吗”
另一个女人语气稍微善意些,“元小姐手里拿的是什么”
“名片吗”
元南溪轻轻点了下头。
之前晃杯的女人又轻蔑地笑一声,“不到一个月时间,就算元小姐找到一份最高薪的设计工作,也难拿出个亿吧”
元南溪咬住下唇,女人说得没错。
可该做的努力还是要做,她信天无绝人之路,“这是我自己的事,不劳费心。”
语毕便要绕开眼前挡路的女人。
女人忽然伸长胳膊,将她一拦。
“要是我跟元小姐说这笔债你欠的是我家的,还要这么清高吗”
元南溪微愣,女人趁机挑起她下巴。
“或许有缓和的方式,看元小姐愿不愿意把握。”
她偏头躲开女人的触碰,心中却有一丝动摇。
那女人见她皱眉思虑模样,也抬手从西装内口袋里取出一张名片。
笑说:“这是我的名片,元小姐好好看看,考虑好了可以打我电话。”
说话时指尖夹着名片朝她胸口探来。
大脑的弦像是绷断了,她整个人动弹不得。
最后关头,一只冷白修长的手从侧边伸来。
是云珂。
云珂截住那只欲在她身上作乱的手。
冷笑着问指尖夹着名片那女人:“张小姐这是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