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车厢里,胡惟庸像受伤野兽般,一声接一声的哀嚎个不停,还发出咚咚的撞击声。
胡德见大街上行人纷纷侧目,心说这不行啊。再这么下去,我叔的脸都丢光了不说,别人还以为他犯狂犬病了。
赶紧把驴车往僻静开,来到一处无人的小河边。
“叔父,下车走走,散散心吧。”胡德掀开车帘吓一跳,只见叔父双目赤红,披头散发,额头一片青紫。身上的圆领绯色官袍被扯开个大口子,乌纱帽也扁了。整个人都癫狂了一样。
“下车……”胡惟庸又不是真得了狂犬病,不怕光也不怕水,被胡德搀扶着下了车。
走了没多会儿,胡惟庸低声道“让我一个人走走。”
“是,叔父。”胡德知道,叔父这是要做什么重大决定了。每当这种时候,他都想要静静。
胡德将手杖递给胡惟庸。
胡惟庸便拄着杖,沿着河边漫步。胡德只见他走走停停,时而对着河面长吁短叹,时而哭成老狗,真担心这老头会受不了打击跳了河。
那自己可咋整啊?
好在胡惟庸没那么脆弱,经过长时间的情绪波动后,还是走了回来,神情也平静了一些。
但更像是哀莫大于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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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父。”胡德赶紧迎上去,扶住胡惟庸。“恁好点了吧?”
胡惟庸摆摆手,不想讨论自己的状态,嘶声问道“又有新消息了么?”
“有。”胡德忙禀报最新进展道“刚刚收到消息,宝船提举司派人到应天府,说抓到一个重要钦犯,通知他们到宝船厂提人。”
“哦?”胡惟庸揉着肿起来的额头,有些费解道“干嘛要脱裤子放屁,不直接送宫里去?”
“可能是为了避嫌吧。”胡德猜测道“直接送宫里得老六出面,那样他非但得跟皇上解释,怎么恰好抓到的人。而且跟叔父之间,连表面的寰转余地都没了。”
“他还会想着寰转?”胡惟庸哂笑一声道“要不是他爹拉着,他跟老四两条恶犬,早就追在老夫腚上咬了。”
胡惟庸提高声调道“而且这是杀子之仇,不共戴天!还寰转,寰转个屁!”
“……”胡德被训了个没趣,缩头缩脑道“那叔父,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胡惟庸现在纯粹是满腔邪火没处发,就照着胡德开炮了。“造反救下那小畜生吗?我手里也没兵啊!”
胡德默然,现在他才隐约意识到,皇上下了七位侯爷的兵权,受影响最大的其实是叔父。
人家老六现在搞他,根本就肆无忌惮了好么……
“呜呜,我救不了那小畜生了……”胡德一没留神,胡惟庸又抱着棵老歪脖子树哭道“让我这个没用的爹,替他死了算逑吧!”
“叔父,这种事哪能替的了……”胡德心说,换了旁人当然能替,但你父子被盯上了,那就没戏了。
“真的救不了天赐了吗?”他也赶紧陪着掉泪道。心说我也可以承你宗祧的,叔父……
“是的。”胡惟庸颓然点头道“知道他们为啥给咱们留这个空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