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肚子里那点历史知识,显然不足以帮他给出正确答案。
“这么说,朝廷恢复科举了?”刘伯温轻声问道。
“恢复了。”朱桢点点头道:“具体哪年恢复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后来的大官,都是科举出身,别的途径再也当不了大官了。”
“怎么听你这意思,是文官掌握了朝廷?”刘伯温神情一动道。
“对。”朱桢点头道:“文官先是掌握了行政权、财政权,后来也通过兵部,牢牢掌握了军权。我记得开国两百年后,朝廷最厉害的将领,一位可以跟徐达媲美的将军,在给文官首领的门状中,自称是‘门下小狗’。进出相府时甚至与其门房奴仆序齿。
“到了王朝末期,文官更是变本加厉,即使总兵这样的高级武官,也要受到低级文官的节制。三品武官要跪着跟七品巡按说话,稍有过错便要被鞭笞。但无论文武,皆习以为常。”
“唉,这不是瞎胡闹吗?”刘伯温听得直摇头道:
“虽然现在重武轻文的风气也很不好,但殿下所言的那种崇文黜武的风气,危害更甚。天下一旦有事,国家需要不怕牺牲的勇将时,其可得乎?夫无事贱之如牛马,有事望其捐生,一何待之薄,而责之厚乎?”
“师父说的是,但请你最好别用文言,”朱桢讪讪道:“俺听不大懂。”
“你还好意思说。”刘伯温没好气道:“要想让人尊敬,就不能把话说太白,也方便咱们故弄玄虚。”
说着白他一眼道:“要是跟你爹一样满嘴大白话,谁信你是刘伯温的徒弟?”
“哦哦。”朱桢忙使劲点头。“俺好好学就是。”
“这还差不多。”刘伯温又有些不解问道:
“文官能掌握政权财权还好说,是怎么把军权也抢过去的?大明又不是大宋,并未重文抑武啊。重武轻文还差不多。”
这话一点不假。朱老板是武将出身,夺天下也靠的是武人。自然有意无意会优待武官。
譬如《大明律》中规定,在所有公事中,只要事情牵扯到军官,即使是告军官‘不法不公’等事,从中央到地方的一切法司,均无权过问。只能由大都督府和都指挥使司来处理。
加上这年代的军官大都是开国功臣,总兵都司有‘列侯’之誉,其体统极其尊重,地方官员‘伏谒如属礼’,跟两百多年后,正好倒了个个儿。
所以哪怕刘伯温,听说将来是‘文贵武贱至极’,都觉着不可思议。
“这个问题,就得老师自己找答案了。”朱桢摇摇头,他的知识,不足以说清此中原委了。只能抛砖引玉道:
“我个人觉得,这可能跟承平日久有关。也可能跟武官靠皆世袭,一代不如一代;文官却要经历残酷的层层科举,优胜劣汰出了精英有关。”
“唔。”刘伯温颔首道:“有些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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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上午,又是在刘基提问,朱桢回答中过去了……
中午吃饭时,刘基还不肯放过朱桢,问他文官是如何一步步掌握军权的。
朱桢正苦思冥想之际,忽听外头门外响起二师兄的声音。
“父亲,卫国公府三公子在外头找殿下,说是有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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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