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谁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自上次被困在壁画溶洞后,众人再一次被【逼】迫到生与死的边陲。
只不过有了上次的经验,这一遭张守鱼显然没那么惧怕了。
汉阳造就更不用说,这家伙现在心如死灰,捅他两刀估计都不会有半声哼哼。
“小道长,我们可能真出不去了。”
过了好半晌,司徒零来到张守鱼身旁,跟他和汉阳造并肩坐在一起。
“本想着这回回去跟章将军禀报,就算不能查明此地真相,大家最起码也能发笔横财,现在看来是我太过莽撞,我当初的准备应该再充裕些。”
“司徒施主,说这些没啥用了,还剩下多少吃的,我饿了。”
张守鱼回应得极其平和,说成麻木可能更贴切些。
“没了,小道长你忘了吗,上一次你发飙,将干粮全都噎进肚子里了,这才多久你又饿了?”
“嗯呢,总不能连饱死鬼都做不成吧。”
张守鱼闻言笑笑,只不过越笑越像哭。
“我是大饥荒里活下来的孩子,自小到大就没咋吃饱过,也从没尝过吃饱了是啥滋味若有下辈子,肯定要好好吃一顿饭,活人的饭。”
张守鱼双臂抱膝,将下巴埋在臂弯里。
他没想到在人生的最后时刻,竟是司徒零在跟自己闲话家常。
往日里阴翳诡谲的司徒零,此时此刻也恍若卸下面具一般,眼神中竟带有稍许青年的清澈。
“小道长,若还有机会,我答应你,带你去三顺斋吃一顿地道的。”
张守鱼闻言微微一笑。
此刻的他根本不想吃山珍海味,他只想念山巅那座山神庙,想念庙里那些冰冷的福寿饭。
师父,山神庙,福寿饭。
山后的乱葬岗,自己的偏房,三百多具干尸
等一等!
张守鱼瞬间想到了某种可能性。
“干尸的由来一定是阴山地下大墓,可干尸偏偏出现在山上主庙里,为什么干尸会出现在那里?”
“人力搬运几乎不可能,会不会是水道主庙里有联通地底阴山大墓的水道某一条地下暗河?”
“能飘上来那么多具尸体,其河道一定极为宽阔,之前说日本人在这里储备大型军械,走的也不是那些青铜索桥我早该想到这些的!”
“小道长,你在哪里嘀咕什么呢?”
司徒零有些不解的问了一嘴,立刻被张守鱼摆手制止。
“先别打断我!”
张守鱼心念电转,又寻思了许久后猛然起身。
“全都跟我走,可能还有第三条出路!”
张守鱼此刻颇为亢奋,他一把将浑浑噩噩的汉阳造薅起来,随后带着大家一路往下,一直回到了那个画满浮雕壁画的溶洞里!
“又是这儿?小道长,这里之前不是研究过了吗,那个盖子实在是太沉了,咱们不懂得开启之法,压根就打不开。”
“让我想想,都先靠边站一下!”
来到此处的张守鱼还在神神叨叨,他围着屋子转了好几圈,又翻来覆去将那个青铜盖子看了好几遍。
“师父一定有事情瞒着我,这么些年了,他带我上山绝对别有所图!”
“我来到这里绝对不是巧合,一切都不可能是巧合,那就一定有办法,我得好好想想,好想想想这里和山神庙有关,山神庙和张镇山有关,张镇山是八门秘术传人八门秘术!”
张守鱼的嘀咕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他开始在溶洞里取出罗盘,拈指造印开始卜算!
司徒零见状立刻往后退走,也示意其余人等全部后退。
张守鱼一边卜算一边振振有词,口中道号不断变换,脚步也随天罡阵位而不断游移。
“北斗七元君,天罡大圣神。驱邪大令王,天真护我身。通明三界路,照彻九幽宫。吾奉天地赦,踢破九幽门,劈开丰都城,吾奉太乙天尊律令敕不是这个!”
“也不是这个,继续换!”
“这个也不是,再换!”
张守鱼在这里忙三火四,一旁几人可是彻底看得呆了。
“司徒副官,张道长是不是怕死怕的吓傻了?”
“随他去吧,死马当活马医。”
司徒零话虽这么说,可望向张守鱼的眼神里却蕴透星芒。
“唵吽吽吽,乾宫开天门,兑泽统雄兵!艮山封鬼路,离炎驾火轮!坎水湧波涛,坤地留人行!震雷轰劈雳,巽风吹山崩!吾在中宫立,八卦护我身!急急如八卦大神律令累死道爷嘛了个巴子的给我开!”
咔嚓!
轰隆隆隆!
张守鱼不晓得跳了多少段天罡阵位,吟诵了多少段上八门口诀,从地支四法“掌乾坤”一路尝试到“破遁甲术”,总算让他给试出正确答案了!
在场几人全都精神一振,就连满脸萎靡的汉阳造,此时此刻都不由得挑了挑眉。
让人难以置信的是,刚刚张守鱼像东北萨满一般“跳大神”后,这人力几乎不可能推动的青铜盖子竟缓缓开启了一角,足够几人钻入其内逃生!
只不过望着这幅景象,张守鱼的心情却忽然急转,没有太多获得生路的兴奋,反倒是面色逐步阴沉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