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二爷一声惨叫,成了众人中第一个被“吃鸡”的中伤者。
张守鱼此刻抽不开手,只能眼睁睁看着老叟在地上翻翻乱滚,像瘾君子犯了病一般不断抽搐。
由于乾二爷没脱裤子,张守鱼看不到他的具体伤口。不过仅从他死死攥住那里的表情来看,这一次的伤势可谓【鸡】动人心!
仅仅几秒钟的时间,乾二爷半张老脸全部泛红,皱起一颗颗类似荔枝表皮一般的细密红斑。
“坏菜,下面守不住了!”
吴锋冷冷的低吼一嘴,张守鱼循声望去,惊讶发现刚刚汉阳造用人脑袋堆叠之处已经全被冲溃!
轰隆!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挡住洞口的巨鼎残片朝下陷了好大一截,上面直接空出将近一颗人头长度的巨大缝子。
彻底彻底失守了!
所有人都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所有人也都没有时间去细想这些。
轰隆隆!
巨鼎残片被巨量虫潮彻底推翻,张守鱼直接被巨鼎残片压在了下方,哇的一声又吐出一大口殷红浊血。
溶洞彻底失去了防御掩体,唯一还算好消息的是,此刻被压在残片下方的张守鱼,由于身上盖了一块青铜“被子”,不至于遭受第一时间的虫潮侵袭。
此刻在他的耳畔,轰隆隆的血虫子嗡鸣不止。
隐隐中燕子的哭嚎声、吴锋的喝骂声、乾二爷的【呻】吟声此起彼伏,随之而来的便是满身剧痛。
从四肢到脑袋,无数从缝隙中钻进来的血虫子,此时已经开始撕咬张守鱼的周身血肉!
难道就这样死了吗?
张守鱼的大脑一片空白。
正如之前张镇山跟他说过那般,上八门人都贪生,却绝不怕死。
对于生死之事,张守鱼向来秉持尽力而为,却能够做到在临终时坦然面对。
毕竟他这十七年活得也并不快乐。
没有爹娘疼爱,吃人血馒头长大,一路颠沛流离,到了五姥阴山也只能与福寿饭为伍。
本以为下山来日子会不一样,可从关上庙门那一刻直到现在,张守鱼貌似没觉得日子好过一点。
索性七七四十九日之局他也未必能解,早死晚死对他来说,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若非要找个不想死的理由,可能唯有此刻这些相伴之人了。
张守鱼和他们的交情不深。
但他的确不愿看到乾二爷老无善终。
也不愿见到一路照顾自己的汉阳造被啃成筛子。
更不愿看到心地善良却被世道洪流裹挟的燕子,直到死都不能自主选择想要的人生。
他妈的,操蛋的人生啊
胡思乱想中,意识逐渐迷离,身上的痛觉也缓缓减弱。
张守鱼心里明白,应该是自己失血过多,导致五感出现了麻痹。
忽然背后一空,刚刚压着自己的巨鼎残片不见了。
一只大脚从张守鱼眼前跨过,大脚的主人拾起那块残片,竟硬生生顶着汹涌虫潮往外猛冲!
“王王施主!”
张守鱼不断咳着血,他看清了那是汉阳造的脚。
张守鱼艰难抬起脑袋,此刻在他面前,是汉阳造宽阔的背影。
这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此刻用自己魁梧的身躯挡在洞口,左右双手各自擎着一块巨鼎残片,硬生生将洞口再次守住了!
“造儿”
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乾二爷,此刻已经不成人样,能看出他想伸出老手阻止汉阳造,可却连多说几个字的力气都不剩了。
张守鱼不知为何,眼角炽热分外想哭。
“造哥,你还没去找你的春梅姑娘呢!”
张守鱼心里清楚,汉阳造眼下是豁出老命的殊死一搏,他根本没给自己留一点后路!
“张!——守!——鱼!”
背对着众人的汉阳造,在滚滚虫潮中呜咽大吼,期间有无数虫子往他嘴巴里猛冲,竟全都被他硬生生咽了下去!
而此刻,他上身的衣着已经全被咬碎。
那半身青色胎记,此刻宛若一半青龙过江,在血红色的潮汐下泛起终末之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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