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当天夜里,事情果真不出张守鱼所料,六家办丧事者皆按其所说方式处置尸身。
子时三刻,六具被铁锁缠绕的棺材缓缓出村,每一具都有四位死者亲属抬棺。
那棺材上的铁链是经过特殊处理的,其中某一节有一处瑕疵破损,如此经过山路颠簸,便会在某一刻完全断裂,而当地人便会选择在断裂处停棺下葬。
张守鱼和幺小姐并未掺和下葬事宜,而是按照原定计划,从人迹罕至的西北侧进了山,没过多久便回到了最初相遇的祭尸朝山之地。
除了被司徒零扛走四具尸身外,其余尸体依旧如之前所见那般诡谲恐怖。
张守鱼和幺小姐藏在一侧山麓丛中,互相都保持安静没有开口。
张守鱼很想再问问她脖颈挂坠的来历,可也清楚眼下不是胡乱说话的时候,随他们前来的四位军士都荷枪实弹,很显然不光是为了保护他们,更多是怕他和幺小姐会私自逃走。
不得不说这司徒零行事老辣周到,这种年纪能有如此行事作风,也难怪他会成为章鸿野的心腹红人。
子夜静谧。
除了尸臭还是尸臭。
他们一直等候将近三个小时,司徒零的身影才缓缓出现。
再次碰头后,张守鱼发现他浑身衣衫残破,满头大汗且血污密布,貌似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一般气喘吁吁。
随行军士见状立刻上前搀扶,司徒零却摆摆手示意没有必要。
“血都是别人的,不是我的,我没受伤。”
“司徒施主,你还说你不会武功。”
张守鱼胡乱调侃了一嘴,司徒零没接他这茬儿,而是掏出一枚物事递给他们瞧。
张守鱼打眼一看,发现那是一枚肩章,中间是绿黄色相间圆环,东南西北各有四处枫叶红白轮廓。
“这是什么?”
张守鱼刚刚下山不久,是完全不认识这种东西的,倒是幺小姐眼光锐利,一眼便瞧出了物事的来处。
“直隶军阀的佩章?”
“不错!”
见幺小姐辨识出来,司徒零亦恨得牙痒痒。他见张守鱼仍心有迷惘,于是便多解释了两嘴。
“小道长,眼下军阀混战纵横南北,北方为我效力的奉系军阀统御,而南方则为直隶军阀主掌。”
“司徒施主,你的意思是这些祭尸朝山其实是直隶军阀的手笔?”
“很有可能,这徽章是刚刚在山道中劫掠送葬队伍的刺客身上的,应该是错不了。上一次我们在尸群中遇到的那具粽子,现在看来应该也出自直隶军阀捣鬼!”
“那些夺尸体的人呢?”
“杀了几个,剩下的扛着棺材跑了,我今晚带的人手不够,没敢深追。”
司徒零说得义正言辞,可张守鱼却哈哈一笑没有回应。
张守鱼看了看幺小姐,很显然她也没完全信任司徒零,毕竟这一切实在是过于巧合。
夺尸之人不可能穿戴军装夜行劫掠,更不可能随时携带军方徽章,司徒零又恰恰是独自行动,最终尸身又一具都没有留下,这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直隶军阀刘四爷?
师父确实说过刘四爷投靠了直隶军阀,只不过眼下最终做局者未显露,张守鱼也不能妄加论断。
司徒零也察觉到大家的猜忌,他很显然不愿在这种敏感节点过多滞留,当即拿出一叠资料交给了张守鱼。
“小道长,不管怎么说,眼下我们只剩最后一个机会了,凑齐这祭尸朝山仪式还差一具尸体,我们先找到这位至阴时分的将死之人,应该还有机会做提前部署!”
“好,给俺半个时辰。”
张守鱼二话没说应承下来,当即席地而坐展开推演,司徒零和幺小姐则来到尸体群中,貌似是又发现了一些端倪,两个人激烈讨论,面色都越来越难看。
半个时辰后,张守鱼一脸颓丧地站起身子,来到他们身旁摇了摇头。
“司徒施主,你还有没有其它资料?这资料上的生辰八字,皆不符合暗重月明重日皆符合的至阴之人。”
“怎么可能,这可是十里八村全部百姓的资料了!”
司徒零闻言对张守鱼满眼猜忌,很显然在怀疑他话中真假,张守鱼一时间也有些愁眉不展,可也在此时,他脑子里忽然想到了一个恐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