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柏玉没吭声,脑袋向一边侧着,脖子上的青筋动了动。
李寸心说道:“我想跟你商量个事,这两天你忙,老找不到合适谈话的时候。”
颜柏玉顺了口气,问道:“什么事”她压抑着情绪,口吻便显得极冷淡。
李寸心听着这口气,对比前后,感到这声气好疏离,又不知道哪里惹到她,心里一个角落蜷缩着委屈起来,闷着好一会儿,连想和她一起去巴东村这个想法都变得很暗淡,她道:“明年你们去巴东村送物资,我打算跟你们一起去。”
颜柏玉眉头微拧,回过头来看着她,望了她好一会儿,“你怎么突然有这个想法”
李寸心真想伸出手指去把颜柏玉的眉头扒拉开,怎么,自己看上去很宅么,看着不像是能和她一起驰骋的人在这里只有自己一个人时,自己也是能在外边跋山涉水,探索这个世界的人!
李寸心将对许印的那一番说辞又用了一遍。
颜柏玉沉吟着,说道:“到巴东村的路程太远,险情难料,如果出了什么事,你现在毕竟是村长,你的安危已经不仅仅关系到你个人。”
李寸心说道:“这条路你们已经走了不止一回了,不说格外熟悉,起码是对路径和环境有数的,那这就能排除大部分的危险因素了,再说了,我没那么脆弱,我以前一个人带着梅文钦也能去外边探索,你总不能让我一辈子都待在村子里吧。”
颜柏玉又沉默了,许久,问道:“你会骑马吗”
李寸心说道:“我可以学啊,要是学不会,我也可以骑毛驴,反正你们这次得带在货车,肯定走不了太快,骑着毛驴也能跟上。”
这是早就想好了,打定了主意要去巴东村了,是因为已经几年都没离开村子过了,被闷住了么
颜柏玉说道:“这事你去跟许叔商量,如果他同意,我没意见。”
“你俩别踢皮球。”李寸心轻哼一声,“就是他让我来问你的,他说你同意,他就同意。”
这天道依旧热得慌,就像李寸心自己说的,她血热,体温透过两层衣料烫着她,吊床把她们间挤得不留一丝缝隙,颜柏玉身体贴着李寸心的地方已经出了一层汗。
吊床坚韧,交织的绳网贴着身躯,形成最合适的形状,但它是无情之物。麻绳不知怜惜,质地粗糙,愈是紧绷,愈是摩挲得身上满是红痕,相较之下,一旁的人的身体便愈显得柔软,愈显得动人。
炎炎夏日、滋滋虫鸣把她的心灼得燥热,夏天是最难心静的季节,炎气将人的七情六欲勾引得躁动不安。
颜柏玉忍着气息,说道:“你既然想去,那就去吧,到时候和许叔商量着多做些准备就行了,今天天热,我得赶马去溪边给它们降温了,你在这儿睡吧。”
李寸心听着她这不耐的口吻,身体里的血直往脑袋上顶,身体先于思想,半撑起身子,腿往旁边一伸,跨跪在颜柏玉双腿两侧,手抓在颜柏玉要翻身下去的吊床边上,雄赳赳气昂昂,叫道:“颜柏玉!”
颜柏玉愕然地看向上方的人,吊床因为李寸心的动作而摇晃着,诚如这人所说,很结实,动弹起来也不会坏。
李寸心的气势没坚持多久,在颜柏玉的凝视中落下来一截,但她仍然板着脸,把脸色表现的严肃,“我还有话跟你说,你先别走。”
颜柏玉道:“我得去照顾马。”
李寸心气结,马马马,又是马,晚去一会儿又不会热死,天天待在马舍还照顾不够吗!她忿忿道:“马重要我要重要”
颜柏玉好笑道:“那是你菜园子重要,还是我重要”
李寸心不假思索,“当然是你。”
颜柏玉一怔,脸上那笑意淡下来,认真
地凝视着李寸心,好一会儿,“说吧,还有什么事”
李寸心抗议道:“你这两天很奇怪。”
颜柏玉明知故问,“有么”
李寸心说道:“有!从我在菜园子里捉菜青虫那天开始就这样。”
李寸心压低了声音,“你例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