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 71 章(1 / 2)

要是颜柏玉不管李寸心还好,李寸心自己哭一会儿也就慢慢平息了。

颜柏玉轻轻抱住她,安抚她,反而叫她的情绪崩溃。

那庞杂的情绪的浪潮像是海啸一样扑下来,李寸心的身躯在这风雨之中瑟瑟战栗,她身体像打嗝一样抽气时往上抽动,又像半截咳嗽一样把气息放出去,身体往下松弛。

“他们把我的,我的酒打碎了……”李寸心的话磕磕绊绊,从眼角溢出来的泪烫得她皮肤发痛。

其实她不是舍不得那坛酒,是期待的落空让她如此痛苦,是这坛酒的破碎让她回忆起无可挽回的绝望。

她像是记事认事后的小孩第一次遇上事与愿违这种情况,还没学会如何同自己心里的委屈憋闷和解,只剩了哭来宣泄情绪。

颜柏玉松开她,半蹲在李寸心跟前,握住她的左手,仰着头以能看见李寸心低垂的脸上盈泪的眼睛,她说道:“寸心,送礼这件事,有两样事要看重,第一是自己的心意,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这种说烂了的话是有它实际的道理在的,诚意和真挚才是这礼物的重量,第二是投其所好,送礼不在贵不贵重,要看别人喜不喜欢。这坛酒,我知道你用了心,即使没收到,我也很高兴,第一第二你都做到了,礼物只是一个载体,得与不得已经不重要了。”

李寸心用手掌胡乱的抹着泪,擦不完拭不尽,她的情绪没有丝毫平和下来,她执拗地说:“但是我想,给你,我想给你的……”

颜柏玉福至心灵,忽然明白了李寸心不单单是为着这坛酒而情绪崩溃,还有堆积着的心事,或许是压力,是留不住梅文钦的遗憾,或许是更早的时候的痛苦……

李寸心只是找到一个宣泄口,‘他们砸了我的酒’就是一个咒语。

就像是寻常人,被工作的压力,生活的挫折,原生家庭所带来的苦痛碾压着,人不会崩溃,能麻木地像个木偶一样走下去,反而是某一天,脚踢在桌腿上,脚趾头上碰撞的锐痛叫人发了疯似的狂叫,叫着“好疼,好疼”崩溃地大哭出来。

能有多痛呢,撕心裂肺么,不见得,不过是心里破开了道口子,要把堆压的情绪都流出来。

颜柏玉体会得,所以明白此时任何劝慰的话都是多余的,所以比任何时候都心疼怜爱她。

她遽然起身,再度将李寸心抱在怀中,她不再是虚环着她,而是深深拥着她,她感觉得到李寸心的泪把她的腹部的衣服浸湿,眼泪灼热的温度烫得她的皮肤轻轻发颤。

李寸心大概是哭得累了,头上又还带着伤,没多久便疲累昏沉得连眼也睁不开,颜柏玉扶着她在自己床上躺下。

李寸心把自己体内的所有一股脑地全掏了出来丢了出去,整个身躯空荡荡的无力,也从所未有的轻盈清透,一沾了床便睡了过去,像是身体触底反弹,清空了污秽,急于吸收新的能量。

颜柏玉坐在床边上,李寸心向她的方向侧躺着,她双腿屈起,身体弯曲,形成了一个弧度,绕在颜柏玉的外围,手指还放在颜柏玉的手心里。

夜里很静,颜柏玉垂眸看着李寸心,心头牵出一缕意动,她的指背将李寸心的头发顺到耳鬓,拇指擦过她的外耳廓,温热,柔软。

她凝视李寸心的眼神变得很深很深。

一阵敲门声传来,颜柏玉瑟缩了一下,恍惚回神,目光清亮起来,她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舒了口气,定了定神,片刻后,松开了和李寸心交握的手,起身轻轻出去关上了房门。

颜柏玉将蜡烛放在桌上,打开门闩,拉开了大门,借着堂屋投射出的微弱的光,看清门外头站着三个人,“什么事”

许印和赵蓬莱一左一右站在前头,两人后边还跟着一个人,怀里抱着一些东西,局促地低垂了

头。

颜柏玉扫了那人一眼,认得但是不记得名字。

赵蓬莱指了指那人,说道:“这是刘坎,他过来有些事情要交代,是关于张鹤钧那伙人的。”

颜柏玉已经问过于木阳和赵蓬莱村子里这些时候发生的事,知道刘坎这个名字,自然也知道他做过的事,此时将名字和脸联系了起来,不由得皱了下眉。

许印问道:“村长呢”

颜柏玉看了眼自己的房间,让开了路,说道:“她睡了,进来说吧。”

颜柏玉示意三人去李寸心的房间说话,她端着蜡烛走在最后,关上了房门,以减弱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