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转眼就快入秋,众人带回的铁矿已经熔炼锻造,一部分补充农具,一部分补充工具,剩余的铸了三口大锅。
其中一口匀给了狄婉玲,将榨油的事给提上日程。林子里有油桐和乌桕,板车的车轴需要油润滑,家具需要上油做保护层,他们的蜡烛也因为人多而变得不够用了,白蜡虫不好找,现下李寸心压根没时候和闲心慢慢的去野外找白蜡虫,虽然这白蜡虫也能养,但她不会,等到会的人来了,又找不见白蜡虫了,属实是有心栽花花不开,她便将目光转移到乌桕身上,既然虫白蜡找不到,那就榨乌桕种子,皮油可以做蜡烛,子油能做油灯。
总之不能缺照明工具,不能到了夜里就睁眼瞎。
为此夏晴一行人从农忙过后就开始施工,木料不难找,这里缸粗的树木遍地,十多人合抱几百年的老树也不罕见,难的是运输。不过它大也有大的好处,夏晴一行人好规划。
柳错金一行人把铁锅铸起时,夏晴一行人已经把榨油的器具折腾好了。
榨油的作坊选在狄婉玲她们五人的屋子前头,隔了条马路宽,屋子不设墙壁,只垂着两尺长的竹帘,屋内宽敞,榨油的器具在屋中央放着,一边的还有两台石磨,一台石碾子。
入秋后,众人便兵分了两路,男人去施工地砌墙建屋,女人去林中采桐子。
桐子摘回来晒一晒后,就得开始碎壳,把里头的种仁剥出来。
夏晴几个人把圆簸箕和背篓拿到了李寸心和颜柏玉的屋子前头,两人这屋子大,屋子前头的空地也是最大最平坦整洁的。
每人身前一背篓桐子,一个用来装种仁的圆簸箕,在空地上围坐成一圈,一边剥种仁,一边说笑。
颜柏玉从后头喂完牲口回来,“寸心呢”
柳错金回头来说,“村长说去田里看看。”
颜柏玉进屋换了草鞋,听到屋外头夏晴的声音,“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田里头怎么样”
“我是回来拿东西的,等会儿还得回田里去。”
颜柏玉刚出来,走到门口,看见李寸心站在剥桐子的女人们边上,往中间放着的桐子张望。
李寸心顺手拿起最近的夏晴面前的竹篓,将里边的桐子全倒了出来。
夏晴叫道:“诶,你干嘛呀!”
李寸心将竹篓往底下抖了抖,把桐子倒干净了,笑道:“我要用,等会儿给你们带好东西回来。”
“什么好东西”
不待细问,李寸心一转身往厨房那头走了。没一会儿,众人又见李寸心折返回来,云琇在后头追了出来,叫道:“诶,我火剪!”
李寸心一手提着竹篓,一手拿着火剪,往前头跑得飞快,“我用一下,等会儿就还你。”
颜柏玉走出来,问众人道:“她这是干什么去了”
夏晴笑道:“谁知道她,风风火火的。”
颜柏玉坐下来和众人一起剥桐子,手被外壳染得漆黑,屋前头有了点凉风,吹得众人很惬意,众人边闲聊边做事,没知觉间日头已慢慢下去。
云琇找过来道:“村长呢,还没回来我还等着火剪夹柴生火做饭呢!”
颜柏玉道:“你先找根木棍应付吧,估计她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
云琇说道:“不是,她拿把火剪到田里去干嘛呀,做什么用得到火剪呐”
夏晴道:“她何止拿了把火剪,还提了只竹篓,看着像是去抓什么东西。”
柳错金怀疑道:“她不会去抓蛇了吧,田里不就那些东西么,要是鱼啊鸟啊什么的也用不到火剪啊……”说着声音就在众人聚集的目光低了下去。
颜柏玉皱着眉,夏晴五官扭了起来,以一种极不信
任的语气,“村长,村长也没这么莽吧……”
云琇沉着脸道:“难说。”
云琇看向颜柏玉,颜柏玉已经起身,“我去看看。”
正说着话,李寸心回来了,小腿和胳膊上沾着灰扑扑的泥巴。
她提着竹篓径直走过来,将竹篓往众人围坐的地方一放,用胳膊蹭了下额头的汗,仰着笑脸,“看看我给你们抓了什么回来。”眸子闪闪,期待着众人脸上惊喜的表情。
离得最近的蒋贝贝和白羚惊叫一声,从座位上跳起来,往远处躲,也不管旁边的是谁,拉着人胳膊直抖,吓得哭腔直冒,“蛇。”
众人本来就被蒋贝贝和柳错金的惊慌失措弄得心慌,这一听说是蛇,吓得连连后退。
颜柏玉面色凝重,反朝李寸心快步过来,走到李寸心身边一瞧,竹篓里的东西细细长长一条,背面青褐色,黄色肚腹上有斑点,交缠游动。
李寸心笑道:“是鳝鱼啦。”
云琇也走了过来,鳝鱼这东西,咋一瞧真挺像地里的土蛇,但仔细看还是有明显的差别,鳝鱼的头部尖锐,身躯没有蛇长而灵活,这竹篓里的要真是蛇,早缠成麻花,顺着竹篓攀缘出来了。
云琇忍不住一巴掌拍李寸心肩上,“是鳝鱼就说鳝鱼,卖什么关子,给我们吓够呛。”
李寸心道:“不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嘛。”
云琇提着竹篓颠了颠,粗略数了一下,得有十来条了,条条肥硕,她轻哼一声,“长得还挺好,够做一盘菜了。”
蒋贝贝几人即使知道这不是蛇,也因为它长得像蛇而不愿多看,怵是真怵,爆炒黄鳝上桌以后,香也是真的香。
三十多个人,吃饭分两边,这十来条鳝鱼做成菜要分两盘,每个人也就尝个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