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桓余光瞥见,他捡起一颗土豆,眼睛望着它出神,好一会儿眼里迸出火来,手上青筋暴起,把煮熟的土豆捏得稀烂。
颜柏玉和李寸心在晚饭时候才回来。
尽管节约,人多了以后,蜡烛还是用的特别快。以众人目前的条件而言,不管是用动物脂肪做蜡烛,还是植物油做油灯,都没这资源,只有出去碰碰运气,寻找白蜡或是蜂蜡,但那东西可遇不可求。
找东西是有点玄学在的,你不在意的时候,总能碰上,在意的时候,却不容易遇见。
李寸心回来的时候已经有些累了,脑袋是麻木的,许印向她说起今天的事时,天色已经晚了,事情也过去了,她便默默的,只说知道了。
李寸心拿热水洗了脚,上床棉被一盖,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她睡眠质量一向是很好的。
天上有着一轮难得的清亮的月亮,把天地变得幽蓝,照出一片月影。冬夜里没有一点虫鸣,若是没有风声,便静得出奇。
屋里睡着的人呼吸声轻缓绵长,外头传来一声奇异的响动,像是什么的嘶鸣被从中截断,而后回归寂静。
蜷卧在床边的灰狼突然抬起头来,绿幽幽的眼睛盯着外头,竖起了两只耳朵。
细碎的声响在狼的耳朵里无处藏身,灰狼嗥叫起来,颜柏玉最先惊醒,其后便是隔壁屋的许印。
颜柏玉看到老大走到门边,拿爪子扒拉门帘,颜柏玉迅速披了衣裳,将门帘挪开,三条狼似灰色的闪电冲入月光中。
其余人陆续被动静闹醒,李寸心人还有些迷糊,拿着没睡醒的腔调问:“怎么了”
“寸心,火镰。”
李寸心将做枕头的衣裳递给了颜柏玉,颜柏玉从李寸心的牛仔外套口袋里取出火镰,将蜡烛点燃。
许印在外头叫道:“寸心,柏玉。”
颜柏玉穿好了衣裳,一手端着蜡烛,一手挡着风出来。许印、王燃和于木阳手里拿着火把等在院子里,在烛火下点燃,三只火把烧起来,火光将院子照亮,赵蓬莱、苗炳和冯槐也赶了过来。
“出什么事了”蒋贝贝和柳错金穿好衣服从竹屋里出来。
许印说道:“你们先待在屋里。”
许印打了先,举着火把寻着狼的
叫声找过去,王燃和于木阳跟在后头。
那声音在屋子后边,众人找过去时,借着月光,看到三条灰狼在菜地里拉扯一道扭曲的黑影。
众人走了过去,火把的光圈在月夜中移动到菜地里,照出地上这荒诞的一幕。
猪圈和鹅笼子都被打开了,那笨鹅被剪了羽毛,只能贴地飞腾,它们被养惯了,即使放出笼子,也不乱跑,在菜地里闲逛似的踱步,太史桓侧躺在地上,身下压着那头小花猪,大掌捏住了猪嘴,不让它叫唤。
三条狼眼睛在月光里发出阴森的光,面孔凶悍,其中两条狼扯住了太史桓裤腿,拖拽着他,另一条狼则咬住了太史桓的小臂,热气从狼嘴里冒出来。
众人错愕了一瞬,立即明白过来。
太史桓,在偷猪。
于木阳爆了句粗口,把火把塞到了赵蓬莱手上。
颜柏玉叫了句,“老大,老二,老三,松口。”三条灰狼不情不愿撤回来。
灰狼口一松,太史桓刚爬起来,又被于木阳飞踹来的一脚给踹爬回地上,“偷我们的猪,老子宰了你!”众人大半时候都是在为食物忙碌,而肉食有多难得,他们现在就有多恼火。
于木阳骑在太史桓身上,对着他的脸就是一拳,“老子第一天见你就想揍你了,垮起个批脸给谁看!”
这一拳打得太史桓眼冒金星,手不自觉松开了那头猪,双臂格挡在脑袋前,趁着于木阳出手的空档,把他从身上掀了下去,一拳结结实实还给了于木阳,两人在菜地里扭打,菜青虫一样扭动。
许印回头看向李寸心,问道:“怎么处置他”
李寸心没说话。
颜柏玉看了她一眼,“她还没睡醒呢,这么晚了,先把人绑起来,明天再说。”
“行。”
许印过去,一会儿功夫,将打在一起的两人分开,把太史桓死死压制住,赵蓬莱几个将猪抱回猪圈,把菜地里闲庭信步的鹅都捉回了鹅笼子里。
许印把人扭送回前院,用做弓弦的绳子将太史桓捆了个结实,丢进了驴棚里,拴在栏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