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公请起。”
黄尊素道:“若督公能以刚刚之言行事,知错能改,乃是天下之福也,不过,若是看在贤王的颜面上,那大可不必,实不相瞒,我黄尊素父子俩和贤王除了同姓以外,全无干系,也绝不是亲戚!”
魏忠贤也是惊呆了,他行礼后起身。
“非也!”魏忠贤摇摇头:“咱家是真心实意的改过,和黄御史是不是贤王的亲戚绝无干系!黄御史素以敢言善谏而闻名朝堂,若日后我言行不一,黄御史尽管弹劾咱家便是了!”
黄尊素讶然点头,现在他反而有些相信了魏忠贤的话了。
关于魏忠贤改过自新之举,早就传遍了朝野,当时黄尊素是半信半疑,今天魏忠贤的言谈,让他真的相信魏忠贤有这个决心了。
魏忠贤道:“咱家刚刚听黄御史说,非是贤王亲戚,此话可当真须知,令公子在外已经公然宣称乃是贤王表弟,贤王部属均已经知晓,最后贤王也定会知晓!且,咱家今天听闻,令公子在天津卫也面圣了,若如此,可是罪上加罪。”
黄尊素点头:“我们父子俩均有罪,这就请随督公入诏狱。”
魏忠贤一怔。
黄宗羲脸色惨白,他没想到因为自己的误解,会造成父亲再次身陷牢笼。
“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日父亲出狱之后,直奔贤王旧居回春堂,在得知此居所是贤王家之后,在门前行叩拜大礼。
后来到这家客栈住下,说待贤王吉日过后,择机再去请罪云云,不能因为您的事,让贤王吉日里不喜庆……孩儿这才误会我家和贤王乃是亲戚……”
“父亲铁骨铮铮,断不会因为贤王的权势而行这般大礼,不然孩儿也不会如此联想!”
黄宗羲说完看向魏忠贤:“督公,认贤王为亲戚并犯下欺君之罪的都是我,和我父亲无关,把我带走吧,我父绝没有说过是贤王的亲戚,更没有犯下欺君之罪!一切罪责均是我所作!”
魏忠贤也被整疑惑了。
“咱家也不信黄御史会趋炎附势,正如令公子所说,这里面定有误会,还请直言不讳。”
黄尊素长叹一声:“三月间,老夫被督公拿下,经过拷打后,因证据不足,于五月初暂时脱身。”
魏忠贤脸色尴尬,也不好说什么。
却听黄尊素道:“在诏狱里,老夫颇受刑罚,以至于浑身是伤,老夫听闻回春堂黄大夫妙手回春,于是过去求医,得黄大夫悉心救治,伤势大好,但随后老夫再次被督公投入了诏狱……”
魏忠贤脸色大变。
“这样说来,贤王之父乃是因此被番子攀诬,重伤而死”
黄尊素点头:“老夫在诏狱里也听闻了此事,老夫连累无辜也,心中好生难受,前几日,被大赦出诏狱后,就直奔回春堂,想要去登门凭吊一番,哪承想,却从旁人口中得知了,黄大夫竟然是贤王之父!”
“老夫当时真是又羞又怒,也觉得万分对不起贤王,本待当时就去向贤王忏悔,但考虑到次日便是贤王大婚之时,就没有说什么了,也就住在了这家客栈,待喜事过后,我再去请罪!”
“谁承想,我的举动却让我孩儿误以为我家和贤王有亲,是非曲直就是这样,还请督公带我去见贤王和陛下,任由两位圣人处置。”
魏忠贤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乱成一片。
这件事,最终的原因,实在是因为他魏忠贤而起,黄尊素父子俩没有什么过失。
魏忠贤长叹一声,苦涩摇头:“咱家明白了,贤王之父之所以亡故,和黄御史无关也,这都是咱家造的孽!至于令公子无心之过,也因此而起!”
“这件事,咱家会原原本本的向贤王和天子坦陈,并担下所有的罪孽,也请黄御史上一份说明的折子,咱家一起带上。”
黄尊素父子俩面面相觑,他们没有想到魏忠贤居然要把这天大的干系担下来!
虽然正如魏忠贤所说,这件事追根究底的确和他有脱不开的关系,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