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怯羽找来铁锹和木板,将朱常湛安葬好立上木碑之后,天色已经黑透。
朱常洵有伤在身,体力不支,没有力气继续赶路,主仆二人便就近找了间废弃的土屋,暂且将就了一晚。直到次日早上,拜祭过朱常湛,换上马上所带的干净衣衫,方才启程上了路。
由于此处地处居庸关一百多里之外,距京比较远,如此抵达京城时,已经又是后一天的清晨。
一进城门,王府都顾不得回,朱常洵便带着怯羽直奔他几年前与朱常湛初结识时送与他做住处的容园。
两个人到达之时,朱常湛的夫人姚氏正坐在正房外室的圆桌旁给由丫鬟抱着的仅有两岁大的崧儿喂饭。
看到由守门仆人引领过来的他们,眼中微微闪过一抹意外,随后又化作风情浅笑,放下手中的碗勺,摆摆手示意那丫鬟带崧儿下去,起身迎了出来。
此时的她,身着水红底带有暗紫色碎花的对襟立领及膝长袄,外罩嫣红色绣有缠枝兰花图案的广袖披风,下身是青绿色绣襕马面裙。一袭艳丽的装扮,将那张本就风情万种的俏颜衬得更加妩媚动人。
摇曳生姿地走到朱常洵的面前,她缓缓止住脚步,施施然朝他屈了屈身子:“奴家见过王爷。”
朱常洵神情憔悴地冲她摆摆手,示意她不必多礼,正斟酌着该如何将朱常湛已经不在人世的事情说出来,就在这迟疑关口,却听她再次开了口:“外面风寒,王爷快到屋里来吧,奴家去为王爷泡杯热茶。”
道完,抬手就要去拉他的衣袖,那热情的态度,仿佛他们是十分亲密的夫妻一般,丝毫不觉得此举有所逾越。
而对于与他一同出征辽东的自己的夫君,此刻没有同他一起出现在这里,却问都没问。
朱常洵一心沉浸在兄弟离世的悲恸中,并未察觉到这一点,只觉得如此拉拉扯扯多有不妥,迅后退两步,避开她的触碰:“不……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