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音一落,位于轿子两侧的屏浅与喜娘立即快步绕到轿前,在震耳欲聋的鞭炮与笙箫唢呐锣鼓声中,掀开低垂的轿帘,倾身上前扶江抒起来,搀扶着她走下花轿。
待她站稳之后,那喜娘又将她放开,朝着背对着张灯结彩聚满宾客的府门望着她们这边的朱常洵福了福身子,走上前去解下他身上的红披,将其中的一端交给他。
然后,返回原处,把隔着红花的另一端塞入江抒的手心,重新抬手扶住她的手臂,朝着前面的朱常洵点点头,表示可以走了。
朱常洵抬头望了望西边天空不再璀璨的太阳,又侧头看了看他福王府外被看热闹的百姓围得水泄不通的这条南临什刹海前海的宽阔青石道,最后目光落在凤冠霞帔大红礼服大红盖头的与他同握一条红披的江抒的身上,稍作停留,淡淡扯扯唇角,紧了紧自己握着红披的手,缓缓转身,抬脚向前走去。
自荐担当傧相的身披红缎、头插红花的朱常浩为了昭示自己的重要性,在他们踏上门前的台阶之际,忙先行一步走上去,于前面为他们引礼。
而聚在王府门口迎接的一众宾客、家仆和来到之后分立在大门两侧吹打着笙箫唢呐锣鼓的礼乐队,以及后面抬着嫁妆的送嫁队,在朱常洵与江抒进了府门之后,则紧随其后跟上。
顶着沉重的凤冠、障目的大红盖头和昏昏沉沉的脑袋,江抒由朱常洵隔着红披牵领着,屏浅与喜娘双手搀扶着,在响亮的鞭炮乐鼓声与喧闹嘈杂的说话声中又是穿回廊,又是过门庭,听着朱常浩不停地扯着夸张的嗓音喊着什么听上去十分接地气的“新人迈步进二堂,大红喜联贴两旁”、“新人迈步过财房,黄金白银用斗量”、“新人迈步过楼房,花开上苑出凤凰”,兜兜转转地走了许久,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高喊:“快看快看,来啦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