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院门,沿着院内花木环绕的曲折小道不疾不徐地走回正房,江抒觉得一路被太阳晒得有些晕胀,懒得再动弹,便在房屋内室的床榻上斜躺下,闭起眼睛假寐起来。
没想到,这一合眼,竟然真得睡着了。
再次醒来,附近妆台上的自鸣钟显示,已是十二点十五,也就是所谓的午正一刻。
这个时候,宴席差不多应该开始了,江抒不想去得太晚了,再次招来老夫人冷厉的目光,便起身简单地洗了把脸,理了理睡乱的发髻,匆匆赶了过去。
此时,熙宁阁中庭的几棵枝繁叶茂的大梧桐树下,席坐已经置设好。除了老夫人之外,各房的夫人小姐都到了,正疏疏散散或坐或站地聚在一起说着话。
看到江抒远远地走来,与叶成宣、叶潭搸、许绍庭一同围坐在周围一张石桌旁闲聊的叶池挽立即站起身来,兴奋地朝着她挥挥手:“四姐,这儿呢——!”
江抒微笑着点点头,大步走过去,目光首先落在正对她这边而坐的许绍庭的脸上,见他面色已不再像之前那样苍白,心知他的病情已经缓和过来,向前凑近两步,稍带关切地道:“姐夫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四妹放心,已经好多了。”许绍庭虚弱地向她摆摆手。
“这就好。”江抒淡淡一笑,绕到叶池挽身旁的一个空位上坐下来。
微微抬头,看到这里除了叶潭搸、许绍庭两位客人,以及原本就在府中的叶池挽之外,便只有叶成宣一个人,再向四周环顾了一番,也不见叶奉之的身影,有些意外地扭头向着坐于自己另一边的叶成宣问道:“大哥,奉之哥呢,他怎么不在?没与你一起回来吗?”
据她所知,叶奉之所在的礼部,与她这名义上的大哥所在的户部,是紧挨着的。若是两个人都接到了通知,没有道理不一同回府。
“这……”叶成宣偏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叶潭搸,略一迟疑道,“后日就是端午节了,宫中要有礼乐表演,礼部怕出了什么纰漏,便派奉之去教坊司审查了。”
“原来是这样。”想到教坊司确归礼部所管,而逢年过节宫中必会摆宴庆贺,届时必定少不了歌舞助兴,江抒并未对他这话有任何怀疑。
只不过,这一认识却让她的心中微微升起一阵不安。
这些天来,她只顾着担忧到端午节那天,与朗莫出城去看龙舟赛之事会不会受到老夫人的阻止,却忘了,要是朱常洵再提出带她进宫去赴什么端午佳宴的话,自己也一样去不成。
这该怎么办?
她该如何将这种自己所不愿发生的事情防患于未然?
正苦恼着,身后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道苍老低沉的女声:“老夫人,您看,他们都到了。”
江抒闻声转头向那边看去,只见老夫人林氏一手拄着拐杖,一手由李嬷嬷搀扶着,步调徐徐地朝这边走来,行动显得有些不便。
等等,行动不便?
江抒眸光微微一动,这可是个很好的借口!
她迅速站起身来,装作一副看到二人过来很高兴的样子,抬脚朝着那边迎去。
然后,很不小心地在附近的几块凸起的碎石旁崴了一下,同时唇边溢出一道低低的痛呼:“啊——!”进了院门,沿着院内花木环绕的曲折小道不疾不徐地走回正房,江抒觉得一路被太阳晒得有些晕胀,懒得再动弹,便在房屋内室的床榻上斜躺下,闭起眼睛假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