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沿着府院中花木葱郁的曲折小道不疾不徐地走到位于后院的熙宁阁的时候,许绍庭已经被安置在正房外室的榻子上了。
叶潭搸正手握绢布坐在榻前为他擦拭额头上的薄汗,手上动作利落熟练,仿佛这种事情已经习以为常。
在陈设简雅的房室之内,除了这一躺一坐的夫妻两人外,还有三夫人陆云庄,叶潭搸的陪嫁丫鬟杏霏,以及送许绍庭过来的葡雨等人。
此刻,陆云庄正站在叶潭搸身后几步远处,一脸担忧望着躺在榻子上脸色苍白的女婿,生怕有个什么闪失似的。
叶池挽拉着江抒踏进房门,并未朝她打招呼,直接走到榻前,向着虚弱地躺在上面的许绍庭问道:“姐夫,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六妹……不必担心,已经好多了。”缓缓睁开轻阖的双眼,许绍庭无力地回道。
江抒有心想要确定他是不是在装病,紧接着道:“小妹这段时间在家自学了些医术,不如让我来为姐夫把一下脉吧。”
“如此……就劳烦四妹了。”眸光微闪,许绍庭吃力地伸出一边手臂。
江抒向前两步,走到叶潭搸身侧,屈身抬手搭在他的腕上,力道由浅到深按下去。
脉象浅之有余,深之不足,来之极大,去之衰微,这是典型的脉浮洪,确为病脉。
其症状体现就是病发时气喘不止,头出虚汗,和之前的许绍庭完全一样。
难道说,方才在畅和堂的时候,是自己多心了?
他并不是为了做给别人看,而在叶池挽问到他是否完全康复时故意装病的,而是恰巧在那时发病?
“四丫头,你姐夫他怎么样?”片刻之后,见江抒将手移开,后面的三夫人急着询问病情。
江抒轻轻直起身,侧头看向她道:“姐夫他这是多年的气喘病,是由体弱肺虚引起的,要想治愈,首先就得固本培元。抒儿以前看到过一个土方,将柚子切去顶盖,去瓤,里面放入母鸡肉切块,加上少许盐和水,再用顶盖盖好,放入水中炖两个时辰。每天坚持食用,可逐渐减缓发病次数。”
原谅她将现代的食疗方法说成是土方,这在医书里应该是没有记载的,为免有人求证,只能找这种借口了。
“听到了嘛,还不快去准备。”听她说完,三夫人立即转头看向候在一侧的畅和堂的几个丫鬟。
并不是她完全相信江抒懂什么医术,只不过这两样东西都是食材而非药材,是不会有什么害处的,有用没用,总得试上一试。
“奴婢这就吩咐厨房去做。”为首的葡雨向前两步,恭敬地朝她屈了屈身子。
“记得,不能是公鸡,一定要是母鸡。”江抒适时地提醒道。
“是。”葡雨轻轻向她点了点头,缓缓转身,快步向外面走去。
“二姐,三娘,既然姐夫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我就先回去了。”对于许绍庭是否在装病一事,江抒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同时发现这里人家母女、女婿相聚,相对来说只有自己是外人,不如早些离开得好。
“好,”叶潭搸也不挽留,将手中的绢布搁在旁边的案几上,慢慢站起身来道,“娘,六妹,你们帮我照看一下绍庭,我去送送四妹。”二人沿着府院中花木葱郁的曲折小道不疾不徐地走到位于后院的熙宁阁的时候,许绍庭已经被安置在正房外室的榻子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