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年清明,小雨淅淅沥沥。</p>
爱菊一家子早早地吃过了早饭。</p>
他们收拾好所有祭祀的用品,正要赶往墓地。</p>
爱菊一脚踏出门口,嘱咐道:倩倩,家里有两个孕妇,一个即将临盆,你多留点神······</p>
“娘,你放心,我会把两个弟媳照顾好。”倩倩应道:</p>
“我就怕小洁一临盆,你会失去方寸,毕竟,你也是头一次,你还没有这方面的经验······”爱菊回道:</p>
“我承认我没有经验,但我可以学,我忙不过来了,旁边有邻居,村里还有于稳婆······”倩倩打断道:</p>
“你这话没毛病,村里还有于稳婆,你一旦发现小洁有不对劲的地方,你就去找她,生孩子不是一件小事,身边必须有个经验老道的人在一旁督促。”爱菊接道:</p>
“娘,你走啦!”土堆叫道:</p>
爱菊说:我马上来。</p>
“土堆,你把锄头带上。”小梅喊道:</p>
“倩倩,你记住了,有事去找于稳婆。”爱菊叮嘱道:</p>
“娘,你把斗笠戴上。”倩倩唤道:</p>
“这么小的雨,斗笠戴不戴都一样。”爱菊应道:</p>
“娘,头发淋湿了会感冒,你还是把它戴好。”石头走上前——把斗笠戴在爱菊头上。</p>
爱菊搭着斗笠,说:你硬要我戴。</p>
“小洁,我们走了,下雨天,你就在屋里呆着,你千万不要出门。”水水提着脚,说道:</p>
“我跟大嫂在家陪着小洁,你放心去。”小梅接道:</p>
“水水,你还在磨蹭啥!你快走啦!”土堆催促道:</p>
水水瞟了一眼门口,急急忙忙地走。</p>
“小洁,你到那张凳子上坐下。”倩倩喊道:</p>
小洁应道:他们还没走远,我再呆会。</p>
“他们走他们的,我们几个自己找乐子。”小梅说道:</p>
小洁接道:我们几个呆在家里,能找啥乐子!</p>
小梅辩道:昨晚不是做了糍粑吗!我们用油炸一下······</p>
“不行,不行,娘说了,你们不能吃油炸的东西。”倩倩嚷道:</p>
“大嫂,娘不在家,你不说,我们不说······”小梅回道:</p>
“不是说不说的事,你们的身子受不了这些。”倩倩打断道:</p>
小梅说:胡说。</p>
“大嫂也是为了我们好。”小洁嘀咕道:</p>
“这些天,我们天天吃水菜,没有一碗炒的菜,或是油炸的菜,我一点味口都没有······”小梅答道:</p>
“二嫂,你才在家几天,我和大嫂整天窝在家,这半年来,我娘家都没回一次。”小洁说:</p>
“你们不想弄点别的口味!那些糍粑被油炸过后,再往上面撒几勺白糖,那味道······”小梅一边说,一边留着口水。</p>
“它再好吃,你们都不能吃,你们的身子不比往常!”倩倩抢道:</p>
“你们吃不吃我不管,我要去里面炸,你们不许拦着,不许去跟娘告状。”小梅拔腿走向厨房。</p>
“大嫂,二嫂去了厨房,我们也去厨房。”小洁唤道:</p>
倩倩叫道:小洁,你留在这。</p>
“糍粑炸着吃,味道很好的。”小洁挪着身,回道:</p>
“你们炸糍粑吃,娘知道了!”倩倩皱着眉头,小声道:</p>
“大哥,你走慢一点,咱们翻过这个山坳就到了。”土堆嚷道:</p>
石头止住脚步,喘道:我十多年没有回来看爹······</p>
“你看不看他都化作了一堆骨头,你回来了,他死也死得安心······”爱菊接道:</p>
“大哥,你没回家那会,最为痛心的是娘,娘每次在爹的坟前哭得死去活来······”土堆打断道:</p>
“石头现在回家了,你爹在地下显灵了······”爱菊应道:</p>
“娘,我当时是跟二夫人稚气,我才离开了家,没想!我的离开,会给你们带来这么大的伤害。”石头说道:</p>
“啥伤害不伤害!过去的已过去,一家人快快乐乐!”爱菊说:</p>
“大哥,你是我们家里的主心骨,你不在这个家,这个家就是一盘散沙。”水水唤道:</p>
“水水,你说啥傻话!你们都是家里的主心骨,这个家里缺一不可。”石头回道:</p>
“你们都要好好的,家里没有你们任何一个都不行,我的年纪大了,我快去和你们的爹重逢,你们兄弟是家里的顶梁柱,以后家里的大事小事,你们兄弟都要商量着办,绝对不可以凭直觉蛮干。”爱菊论道:</p>
“娘,你还年轻,我们还没让你享福。”石头唤道:</p>
爱菊回道:享福就算了,你们都让我抱上孙子,就是给我最大的福。</p>
石头应道:娘,这事急不来。</p>
“你不急,我急,你娶了倩倩十多年,你让她等了你多年,她的肚子至今······”爱菊答道:</p>
“娘,我那些年不在家,去年刚回来,我的身上还有伤······”石头说道:</p>
“我懂了,是有伤的原因,我回去替你治。”爱菊恍然道:</p>
“娘,我没伤,更没病。”石头抢道:</p>
爱菊回过头,嚷道:你没伤没病,倩倩为啥不怀孕!</p>
石头合上嘴,哑口无言。</p>
“娘,你把蓑衣披好,咱们从这走。”土堆唤道:</p>
“大哥,大嫂为你守身那么多年,她的年龄不小了,你身子要有问题的话,你就去治,治好了对谁都好。”水水凑过身,嘀咕道:</p>
石头无奈道:我的身体!</p>
“大哥,你杵在那里干嘛!娘都走了,咱们快点跟上。”水水叫道:</p>
“小洁,你蹲下去添火——费劲,你去把娘房里的那罐白糖拿来。”小梅说道:</p>
“你等着,我这就去。”小洁提起脚,应道:</p>
“糍粑就要放糖了,你快点去拿。”小梅催道:</p>
小洁迈开脚,大步往前走。</p>
“坏了,火烧得太旺,我得让火小点。”小梅走到灶门口去夹柴火。</p>
“这两个弟媳,没有一个省事的,她们就是爱拗着性子去干,特别是二弟媳,她的脾气一上来,管它三·七二十一,那个三弟媳也是,跟着二弟媳,胆也变肥了,娘的话也敢违背,我到底进不进去帮她们!她们俩个都是孕妇,我如果不进去!她们闹出个好歹,我难辞其咎,我如果进去!娘势必······”倩倩拿着针,小心翼翼地补着衣服。</p>
“哎哟!我这么小心,还是给针刺到了。”</p>
“砰”</p>
倩倩放下针线,直往里屋跑。</p>
“小洁,外面出了何事!”小梅嚷道:</p>
“我把糖罐打翻了。”小洁侧着身子去捡地上的碎片。</p>
“打翻了就打翻了,糍粑上原本就有糖,我炸好糍粑后······”小梅答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