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来子修一声没好气的“哼”。
一夜时间很快过去,清早起来就是一个难得的艳阳天。子修站在门口,脸色有些许不自在,台阶下的孟衍行扯着马脖子上的缰绳,笑嘻嘻地同他打招呼,“子修兄弟,好久不见啊。”
子修咳了一声,还是周全地还礼,“好久不见。”
蛮月从他身后窜出来,看见马车旁的安定眼前一亮,急匆匆就跑向她,
她们今日穿了一样的衣裳,远远看去,就像是雪地里开出了两朵艳丽的双生花。
陆长风的视线紧紧跟随着她,看她雀跃的步伐,看她欣喜的模样,摇曳的裙摆好似盛放的牡丹,带着致命的吸引力,满腔的爱意在这一刻再无处藏匿。
连他自己都觉得神奇,一见她,那股欢喜感就从骨子冒出来,铺天盖地,如潮水一般将他整个淹没。
“咳咳。”一阵做作的咳嗽声将他的目光召回。
子修站在他旁边,装模作样地摸着马鬃,“我看时候差不多了,我们就出发吧。”
蛮月与安定共乘一驾,陆长风驱马就跟在她那一侧窗口旁。随着行车途中马车的摇晃,窗口上的布帘不时飘动,蛮月一歪头就能瞧见陆长风冷峻的侧脸,少年人的根骨还未彻底长开,下颌的棱角还带着些许圆润。
蛮月想起她与陆长风的初见,大抵也是这般情景,此间的他虽与年长的他大相径庭,但难得的是,他们相遇在各自充满不幸的少年时候,也算是弥补遗憾了。
蛮月掀起帘子,忽然探出头去,叫了他一声,“陆长风。”
陆长风转过脸来,面上并无多少讶异之色,十分自然地询问:“怎么了?”
她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愣了半晌,说道:“没什么,就是——”
很想你,想和你说说话。
“想看看你在不在。”
陆长风嘴角挂着温和的笑,就像他一贯面对蛮月的那样,“那你看见了吗?”
“现在看见了。”
这段没头没尾的对话成为彼此心照不宣的秘密。
陆长风捧着那股无与伦比的欢喜感独自品尝着,额角却不适时的传来一阵阵针刺样的疼痛,密密麻麻,让他无处可逃。
耳边响起一道尖锐的鸣叫声。
那声音愈发高昂,陆长风痛苦地压紧眉头,抬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双耳,额头都沁出了一层薄薄细汗。
“长风,你没事吧?”
孟衍行焦急的神色在他眼前变得模糊,他只能看见他不断张合的嘴唇,他推开孟衍行按在肩膀上的手,环顾四周,不对,不对,他到底忘了什么
记不起来了。
他要找的究竟是谁啊——
“你就叫我阿蛮吧。”
“陆长风,你不怕吗?”
“陆长风,我会保护你的。”
“陆长风”
陆长风陆长风陆长风,字字句句,叫得他额角生疼。额上传来冰凉的触感,陆长风猛得睁眼,一双眼通红,他挣扎着坐起身,额头上的白布随之掉落在地。
孟衍行掀了帘子弯腰走进来,瞧见他醒了,口中调侃道:“你小子,染了风寒还不好生歇息,发着高热都要出来走这一遭。”
“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是也不是,陆小将军。”
脑海中那阵诡异的痛感来得怪去得也怪,他醒来之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陆长风根本就无从追究,还是回了盛京之后再找大夫瞧瞧吧。
他站起身,捶了捶有些发酸的肩头,问道:“这是哪儿?”
“跑马场啊,我们早就到了,蛮月都拉着安定在外头溜上好几圈了。”说着,孟衍行将手背贴上他的额头,神色惊讶,“你这高热退得这么快,不愧是行军打仗的料子,铁打的都不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