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投湖(1 / 2)

晚上,蒙蒙细雨拍打着屋瓦发出噼啪的声响。

成宇趴在床上,两眼无神。

他的后背一片通红,条条鞭痕还清晰可辨。环儿望着他的伤,眼泪止不住的流淌下来。

她一边为成宇擦药一边哽咽地说:“跟着大王当差,总得万分小心。你伤成这样,可叫人怎么才好。”

“我怎么不小心了?”成宇含着万千的悲愤说:“大王只是在和玲珑姑娘生气。哼!到头来吃亏的还是我们。”

环儿用手绢掩了口鼻哭泣了几声,才又说:“话是如此,不过你可千万不可对大王有丝毫的怨怼。他是疼你才打你的。”

成宇吃了一惊,便侧头将她瞥了一眼,说:“你这叫什么话,大王无故迁怒别人,也是疼他?那若是恨上一个人,难道要好酒好菜的招待吗?”

“哼!瞧你说的,只是跟我拌嘴。”环儿有些不满地说着:“大王宅心仁厚,怎会随意打骂下人?他打你,一定有深切的缘故。你要记住,万不可生大王的气,不然只会寒了人心。”

成宇有些生气,微微转过身子来,望着环儿那依旧可人的面庞,说:“莫不是你瞧上了大王,想给他做小?”

环儿双眉一竖,带着十分的委屈说:“怎么?你以为我要攀高枝吗?”

“不然,你何故如此替大王说话?”见到环儿的样子,他也觉得自己的话说重了,只是嘴上不饶人。

“你……你……你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环儿骂了一句,接着掩面哭了起来。

成宇没有接着她的话头,也没有来安慰她,只是冷冷地说:“环儿,几年不见你变了好多。从前的你钉是钉铆是铆,是非对错心里头雪亮得很。可如今呢?你进了王府,得了富贵就忘了本。”

环儿没有理他,只是一个劲的哭。成宇觉得心烦,便说:“好了,你出去吧。我一个人待会儿。”

这时候房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是珊瑚。

珊瑚低头望了望手里拿着的药瓶和棉布,见到他二人这番景象也十分尴尬。

“珊瑚阿姊?”环儿急忙把脸上的泪水抹掉,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珊瑚看了看环儿,又看了看面色尴尬的成宇,他二人的关系已猜中了几分,便说:“是大王叫我来的。大王说他今天做错了事,叫我来看看成宇小哥的伤。我本来即刻就要来,但想着王府缺药,出去买了药才来,便耽搁了。”

“你瞧!”环儿又得了理,对成宇说:“大王是仁厚的,还惦记着你的伤呢。”

成宇心中紧张,生怕珊瑚说出赵似赐婚的事,只得装作发怒的样子对环儿说:“你总是有话说。你快走吧!不要在这儿碍我的眼!”

环儿楞了一愣,哭道:“好!从今往后咱们谁也不要理睬谁!”说完就哭着跑出去了。珊瑚还叫了一声“环儿!”本想拦住她,但哪里能拦得住呢?

珊瑚不放心的朝门外看去,见环儿越跑越远,渐渐地消失在了黑夜里。她有些揪心,但成宇却叫住了她:“珊瑚,你休要理她,叫她出去哭一哭也好。”

珊瑚走过来,说:“环儿性子烈,我怕她出事。”

“哼!她能出什么事?”成宇也有些揪心,但当着珊瑚的面他不能流露出对环儿的丝毫关心:“她就像变了一个人,我完全不认识了,”

珊瑚走过来,将那药膏轻轻撒在成宇的伤口上。成宇后背肌肉一紧,轻轻的呻吟了一声。珊瑚柔声问道:“疼吗?”

“有点。”成宇说。

珊瑚用手指轻轻地将药膏匀开,手法极是轻柔,比起环儿来不知叫人舒服了多少倍。

“环儿是你表妹,是吗?”珊瑚试探似的问。

成宇知道她想问什么,便说:“是,我们两家是亲戚。不过,她是她,我是我,我们可没多少相干的。”

“你怎么这么说?”这话虽然有点责备的意思,但珊瑚语气十分温柔,一点不满的情绪都没有:“听人说,这次你能从岭南回来,全是环儿周旋的结果。你刚还说那么多伤她心的话,换了谁也消受不了呀。”

“我告诉她,与你已有婚约,是大王许下的。叫她以后不要在来我这儿,怪惹人闲话。”成宇又叹了一口气,说:“是我的口气重了些,才把她惹哭的。”

他说这话时心里想着:“环儿,我知你对我好。可我如今却猜不透你的心思,不知道你是何种样的人。我为了我的前途着想,只能委屈你了。若你心里真的有我,就不要怨我。”

珊瑚淡淡地说着:“环儿对你也算是情深意重了。你我虽有大王的婚约,不过若你真心念着她,欢喜与她厮守。那我去与大王说,大王是个能够替他人着想的人,会体谅的。”

“不,珊瑚。”成宇忙说:“今天你来看我,我心里比任何时候都欢喜。环儿与我一同长大,是我的好妹子,我也愿她能够找到一个值得托付的人,可那个人不会是我。”

“可她对你的恩情,你就不报答了吗?”珊瑚也有些激动了。

“报答,我该报答。可是,我不能委屈了你,也不忍委屈了你。我报答环儿总有别的办法,可报答你只有此一条。”成宇咬了咬牙,心里却想着:“我发配岭南,吃尽了苦头,如今虽然回来也得卖身为奴。这些全都是拜环儿一家所赐。我为何要报答她?凭什么报答她?”

珊瑚有些羞怯了,含笑说道:“看不出这个人呆得像块木头,话倒是只会捡好听的说。”

“我说的都是真的。”成宇说:“从今往后我只疼惜你一个人,大王和你的恩情我永远也不会忘的。”

听了他这番话,珊瑚感动得几乎要落下泪来。她强忍住泪水,说:“好了好了,药膏我放这儿,明儿我再来给你擦吧。”

“你就要走了?”成宇问。

“不走怎的,听你说些酸话?”珊瑚抽噎了一声,掏出手绢来擦了擦眼角的泪。

成宇正想说话,门又一次被推开了。这次进来的是赵似。

二人见了赵似都有些窘迫。珊瑚急忙起身行礼,成宇也挣扎着要起来,赵似急忙过来将他扶着,说:“不必多礼,你好生将养着。”

“谢……谢大王。”成宇忐忑不安,只能缓缓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