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后。
清晨。
温冉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笔记本电脑,查看邮箱。
跨国邮件已经回复。
回复用词非常礼貌,结果却是冰冷的“无法帮助到您”。
温冉把保存在桌面的视频打开。
这是上周,她无意间浏览到的访谈节目。
被访谈的主人公,是‘卡莱尔’CMO颜望舒。
温冉对这个人的黑钻有印象,也对他的名字有印象,于是多看了两眼节目。
颜望舒在私人住宅接受采访,展示他的珍贵藏品。其中,有一个传统花丝工艺的香盒,叫富贵满堂。
富贵满堂,是温冉爷爷的作品。
温冉爷爷是传统花丝工艺传承人,小时候拿这个精致的香盒给她装彩石玩儿。
温冉的爸爸没有这方面的天赋,是温冉爷爷的遗憾,对于从小就能看出天赋的温冉,他宝贝的不行。
他总是抱着她坐在木制摇椅上,说以后要教她花丝工艺,说冉冉要快点长大。
可是病痛不通人情,不等人长大。
温冉当年匆匆来了M国,并不知道爷爷的遗物怎么处理的,居然让这个香盒流到了颜望舒那里。
温冉想买回香盒。
她用客户的身份,打电话去‘卡莱尔’客服部,表示想购买那个香盒,那边的回复是“香盒不在售卖规列,需要询问”。
温冉等了两日,那边回复不售卖,并且没说原由。
她不死心,试着写邮件到‘卡莱尔’总部,结果得到刚才那封邮件回复——无法帮助到您。
温冉闷闷不乐,在工作室呆坐了一上午,做什么都没心思。
下午,她去找白伟良。
白伟良工作室很大,光工作台就有七个。
温冉帮忙收拾工作台:“老师,听说芯颐回来了,我想去找她玩儿,今晚可能不回来了。”
白伟良听见这话,放下手上工具,故作严肃:“你就该多走动走动,老是呆在工作室像什么话?”
白伟良似是想起什么,招手:“你过来,我跟你说件事。”
温冉走过去坐下。
白伟良:“冉冉,公司打算进驻国内市场,你应该知道吧?”
“知道。”
“路已经在铺了,就这两年的事了,这是我的梦想。”白伟良沉了口气,“冉冉,你长大了,得做好去公司的准备。”
“好。”
“我年纪大了,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如果我看不到那天,你和程敬不要辜负我的期望。”
白伟良一生没结婚,没有子女,他把温冉当亲孙女疼爱。
相对于翟程敬,他对温冉的教导是宽容放纵的。
比如,温冉不适应M国学校生活,白伟良就直接请家庭教师;温冉提了一嘴想学玉雕,白伟良就请专业玉雕大师来教导…
对于职业方面,他自认为已经给她铺好路,却依旧放心不下。
温冉看着白伟良布满岁月斑驳的脸,上前弓着腰抱住他:“老师,别这样说,你会长命百岁。”
白伟良慈爱的拍了拍温冉后背:“不是说要去找芯颐?别在我这里磨蹭。”
说完,白伟良转身,弓着背认真打磨手上的腊模。
翟芯颐下周就要入职公司,她借着入职的由头,拉着温冉陪她去买新衣服,做新美甲。
在温冉的再三催促下,也是吃了晚饭才回翟家。
温冉进门就问:“师兄回来了吗?”
“不知道。”翟芯颐随口一答,突然换鞋的手一顿,睁大眼睛看着温冉,“温冉,你不会喜欢我哥吧?”
怎么可能?
温冉脸一下就红了,语气重:“你别胡说!”
“你看,你脸都红了。”翟芯颐手指戳了一下温冉手臂,兴奋得很,“难怪要来找我玩儿,难怪老催着回家,冉冉,你跟我就别藏着掖着了,你说,你是不是喜欢我哥?是不是喜欢我哥?”
这次,温冉连脖子都红了,伸手捂她嘴,有点恼羞成怒:“你别胡说!我没有!”
两人追逐打闹中,门厅大门被推开。
翟程敬看着两人:“在干嘛呢?”
翟芯颐推了一把红着脸颊的温冉:“哥,冉冉等你很久了。”
温冉顺着那股劲儿踉跄两步,她也不知道师兄有没有听见芯颐的胡言乱语,现下尴尬,直接说明来意:“师兄,我找你有事。”
翟程敬点头:“去书房说。”
到了书房,温冉把想购买花丝香盒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翟程敬听她说完后表示:“我会帮你问问的。”
“谢谢师兄。”
翟程敬提醒:“但希望不大,你知道的,‘卡莱尔’近两年扩展北美市场,而我们公司要入驻国内市场,我们两家公司属于竞争对手。颜望舒会不会卖我这个人情,我判断不了,除非让老师出面试试?”
温冉摇头。
老师这样地位的人,几十年也不曾去卖人情。
她还没有这么不懂事。
翟程敬看着温冉:“对了,老师下半年会安排你进公司,跟你说过吗?”
“嗯,提过。”
“你有想法吗?”
温冉摇头,她没什么想法,信任且接受老师的所有安排。
“你只管设计,其他什么都不用理会,自家公司,别想太多。”翟程敬看她有些愁,又说,“颜望舒那边我会帮你问,多少钱都行,别急。”
温冉心不在焉的点头。
两日后,翟程敬告诉温冉,颜望舒拒绝出售花丝香盒,原因是‘卡莱尔’已经把香盒作为下一届‘Apollo(阿波罗)珠宝大赛’桂冠奖品。
温冉上网查了一下‘阿波罗珠宝大赛’,是‘卡莱尔’公司内部珠宝设计师比赛。
得奖作品会进行公开拍卖,算是‘卡莱尔’宣传手段,也是噱头,主意宣传展示新一季设计。
这事儿传到翟芯颐那儿,她双手一拍,出了个主意:“你去参加比赛不就好了?”
翟芯颐就是胡口一说,温冉却听进去了。
一个月后。
温冉去找翟芯颐,告诉她,自己给‘卡莱尔’递交了设计作品,并且拿到了offer。
翟芯颐被咖啡呛住,咳了好几声才缓过气。
“你真去啊?那可是对家公司。”翟芯颐的担心一闪而过,又笑起来,“不过听上去挺刺激的,冉冉小间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