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明朝,封赏比较乱,都督满天飞,周奎的儿子周剑、周铉都是左都督,连他的侄子都弄了一个都督同知,所以,在五军府,一个府中有若干左都督、右都督很正常,刘文炳只说有可能是左都督大人,马岱当然要问是那个左都督了。
“太后的义子,皇上的侄子,还需要你报答吗?所以你就玩命的给皇上办好差就是报答了,不瞒马总督,本候这个京营总督也是左都督推举的。”
“啊!太后的义子?”
“对!太后的义子,也是皇上最信赖的人,阁臣李建泰、首辅魏藻德都是他拿掉的,就连被抓进监狱的成国公朱纯臣和襄城伯李国祯所犯的罪也是他协助皇上发现的,还有呀,周遇吉将军也是他救的。”
马岱惊愕了,“好厉害呀?今天上朝了没?哪一个?”
刘文炳笑笑,“我说马岱呀,刚才在乾清宫你不是看到了?”
“你是说站在皇上身边的那个年轻人?侯爷,你看我的狗眼都长在屁股上了,我还以为他是那个王爷呢?差点当成太子爷了。”
听马岱说自己狗眼长在屁股上,刘文炳就笑了,“马总督,这次你去扫清漕运,事关重大,两千兵要是不够,本候多给你一些兵,无论如何要办好这件事,事关京城几十万的吃饭问题。”
“这个马岱知道,你放心,两千人足矣,有这两千人,就是碰到五千八千流寇,在下照样杀他片甲不留。”
“哈哈哈哈!怪不得皇上说你又是我朝的一个周遇吉呢?兵和将你随便挑,一切由你。”
……
锦衣卫北镇抚司监牢刑讯室,坐在审讯桌后的李邦华、孟兆祥、凌义渠三个人盯着重铐在身的朱纯臣、李国祯。
可以看得出,朱纯臣和李国祯两个人的精神都很疲惫,肯定是一个晚上都没有睡,也是被吓的精神过度紧张造成的。
看守这两个人的官员和锦衣卫站在旁边,有人开始准备记录用的笔墨纸张。
“朱纯臣、李国祯,知道本阁为什么没有连夜审问你们吗?乃是给你们一个反思的机会,你们知道皇上为什么突然要检阅部队吗?实话告诉你们,皇上早就掌握了你们为非作歹的事情了,不过是为了让百官看清你们的真实面目才这样做罢了,如实交代是你们唯一的出路,负隅顽抗没有用,本阁看在你们的祖上曾经为国立下功劳的份上,不想加刑于你们,切不可执迷不悟,你们两个人谁先坦白?”
朱纯臣昂起头看着李邦华,暗骂:你娘!李邦华,该死的老东西,你特么的骗谁呢?昨天老子和李国祯这孙子陪着朱由检那个傻皇帝视察的时候,那个朱由检还一个劲的夸不错呢,不知道太后认的野种咋就发现了猫腻。
但他可不敢这么说,要是说了,那性质就变了,分明就是你自己承认了,进了这地方,最好的办法是推卸责任,“李大人呀!京营糜烂时久,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这京营向来是襄城伯管带,与我何干?”
李邦华一拍桌子,“朱纯臣!休要抵赖,当今皇上登基以来特别的重用于你,委任你管理天下戎政,京畿三军就在你眼皮子底下,糜烂至此,你竟然敢说你没有责任?别以为不知道你都干了什么?你如果没有干对不起国家、对不起皇上的事儿,何以与李国祯合伙蒙骗皇上?不要以为你是勋贵,就没有办法治你?看到这满墙的刑具了吗?莫要将老夫的话当成二狂风,实话告诉你们,承认只是减轻你们的罪过,不管你们承认不承认,同样定你们的罪,已经有人开始揭发你们了,最后是落一个整尸,还是被千刀万剐,都在你们的一念之下,你们的家眷是下油锅,还是劳役也在你们一念之下。”
朱纯臣当然知道从昨天被抓自己已经完蛋了,别的不说,就昨天和李国祯一起弄虚作假蒙骗皇上这一条就是死罪,但听到李邦华说的将来受何刑,他本人是留全尸还是受剐刑,家眷是跟着被杀还是保留一条小命,要看他认罪态度了,就不想抵赖了,在这锦衣卫大牢,一切抵抗都是没有用的,锦衣卫有多重办法让你张口,甚至可以让你说胡话,“朱纯臣对不起皇上的信任,罪该万死,朱纯臣愿意承担失察之责,昨天也是没有办法了,才和李国祯一起蒙骗皇上的,至于京营管成这样,完全是李国祯和众将领玩忽职守,真的和纯臣无关。”
朱纯臣觉得自己也不亲自管兵,应当责任不大,要有责任也是李国祯和众将领承担主要责任,不管怎么样,千万不能受刮刑,砍头也好,三尺白绫吊死也好,总的来说死的还痛快,那个刮刑要被凌迟三千六百八十刀,三天后才让你死,谁受得了。
“哦?这么说都是李国祯的责任了?”
李邦华这一辈子什么没干过,做过县令,当过御史,担任过兵备道、管过光禄寺,任过工部侍郎、当过兵部侍郎,督察过地方刑狱,管过江南驻军,最后还担任了督察院左都御史,可谓经验丰富,人老成精,今天将朱纯臣和李国祯一起审问,就是想利用二人推诿对方形成狗咬狗,这样可以审的快一点,现在,朝廷中事情多的要命,他这个新任首辅可不想在这两人身上浪费时间。
果然,听到朱纯臣将主要责任推到自己身上,李国祯就不干了,“老大人,朱纯臣纯粹是推卸责任,三军的情况向来他都知道,冒领空饷时多时少,但每个月都给他三千两银子,他怎么能推的一干二净呢?”
李国祯也不是傻子,昨天一晚上,他什么都想了,这回肯定是跑不掉了,要完蛋大家一起完蛋,该交代的就交代的一个不剩,也许皇上看自己老实,处罚还能轻一点,京营管成这样子,我有责任,难道其它的人就没有责任,要不是人人都往京营里塞人,有的人还从大街上雇人来冒领军饷,京营也不至于这样,平常我照顾了大家,这时候大家也应当照顾我,要查处都被查处,这么多人,牵连无数,除了勋贵,还有各级军官,我看皇帝怎么处置?总不能将所有的人都杀了吧,要是有人免罪,那我的刑罪也能轻点不是,千万别被刮了,那可是一刀一刀的被割死的呀?
“李国祯,你胡说!”,朱纯臣恨死李国祯了,你特么的傻大个子,你都不想想,你是主管,还能出的去呀?责任担起来不就得了,拉别人垫背有意思么?你特么的自己承担起来,将来我出去了,将你媳妇、你儿子都给你照管起来不就行了吗?当然,你老婆年龄大了,我不动她。
“我没有胡说,李大人,每次款子下来了,发下去多少,大家分了多少,谁拿走多少,我都记着账呢。”
朱纯臣一听完了完了,我说李国祯,你就是一个超级大傻知道不?这玩意还有记账的呀?你记那玩意干啥?难道你知道有今日?你要是有你爹一半的精明,咱两个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地步,我特么的真傻,我怎么就没有看出你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