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朱由检从震撼中醒悟过来,盯着王金龙说道:“你过来!”
王金龙虽然低着头,却也知道皇帝在叫他,事情明摆着,下一步该皇帝问他的话了。
于是,王金龙紧走两步低着头一副万分恭敬的样子对着崇祯皇帝朱由检跪下了,他拿不准该如何自称,到底是该像戏剧上的小人物那样自称草民呢?还是像初见王承恩时自称生员?抑或直接称臣,臣民、臣民,老百姓也是皇帝的臣子,小小的秀才不算什么,但也是有功名的人物,也许在皇帝面前称臣更合适。
于是,王金龙来了一个合二为一,不,准确的说是合三为一,“臣草民山西朔州生员王金龙见过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惊愕、愤慨、恐惧诸般情绪混杂在一起的朱由检并没有听出来王金龙说的话有毛病,但站在一边的王承恩却是听出来了,心想这小子还是一个读书人呢?怎么自称如此混杂?到底你是臣呢?还是草民,虽然心里感到十分好笑,但王承恩的脸上一点额外的表情也没有。
这就是功夫,长期呆着皇帝身边养成的功夫,万般情感不露于表。
也许,王金龙看到王承恩这模样,会骂王承恩死太监,阴阳脸。
“这些信笺都是你带来的?”,朱由检脸上的疑惑十分的清晰可见。
跪在地上的王金龙一拱手答道:“是的,皇上。”
“这些信你是从哪里弄到的?”,朱由检接着问道,这么重大的事情他不能不问清楚。
“皇上,周遇吉将军在信中把情况都说清楚了,姜瓖、王承胤写给李自成的降书顺表是草民带着人截获的,我知道这情况有点骇人听闻,令人难以相信,到底是不是真的?皇上核对一下笔迹不就知道了吗?”
朱由检点头,他觉得王金龙说的有道理,他也相信这些信件不是伪造的,因为这个叫王金龙的青年不认识姜瓖和王承胤,没法模仿两个人的笔迹,也没有必要大老远的跑到京城来诬陷姜瓖和王承胤。
让朱由检弄不明白的是姜瓖和王承胤为什么要背叛朝廷投靠流寇李自成?
这是其一。
其二,眼前这个小伙子好像是早就知道姜瓖和王承胤要投靠李自成,才专门在路上截获这些信件的,他是怎么知道这两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要投靠李自成的呢?
王金龙抬头看着朱由检,“皇上,我知道皇上您的心中存在很多的疑惑,皇上一定想知道草民是如何知晓姜瓖和王承胤要投靠李自成的,这些事情说清楚很容易,但让皇上相信却很难,草民给皇上讲一个故事如何?”
王承恩先前在府邸已经看过这些信了,说实话,他的脑海中也存在和皇帝朱由检一样的疑惑,听到王金龙要给皇帝讲故事,王承恩就觉得这个王金龙的脑袋此时此刻出了毛病,赶紧把来来往往说清楚不就得了?讲什么故事?
“皇上,在很久远的未来,大约将近四百年,也是这个春暖花开欲暖还冷的时节,黄河壶口瀑布边上聚集了许多的人,他们都是来看瀑布落凌的,此时的河道边上还有看起来很厚却已经消融松散的冰面,两个挣脱大人手的小孩子突然的跳了上去,他们只想踩碎那些冰块,却没有想到冰面并不是平整的,已经明显的向里低垂了,就这样,两个孩子滑入了滚滚的河水中,一个青年奋不顾身的跳了进去,经过几番努力终于将两个孩子推到了岸边,而他因为用尽了力气却没有上来。”
“不久以后,大同威远卫南一个叫磨儿山的土匪山寨里,高烧几天的秀才终于醒了过来,但这个秀才已经忘记了他的过往,他只记得自己曾经在翻滚的黄河里救过两个孩子,也记得自己的名字叫张平,却不知道别人为什么叫他王金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