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刘建军逼人的目光下,许光富把心一横,“你说得对!老子也不欠他的,就这么办!”
在二人走进会议室五分钟之后,一辆神龙富康出租车停在了远途储运公司的大门口。
身材修长,气质不俗的贺天元提着公文包从车上下来,时隔多年,再一次站在了远途储运公司的大铁门外。
站在了父亲半辈子的心血之前。
他的神色颇为憔悴,有这几天突逢变故劳累所致,也有这两天前后忙活各方事情直到凌晨的原因,但他的双目依旧明亮有神,如星辰般清亮的眸子彰显着信心和坚定。
对于辞职经商,他曾有过许多的设想和打算,但眼下,他抛开了一切的杂念,首先要做的是,保住父亲的成果。
哪怕之后自己再交给旁人经营或者干脆关门大吉,也不能被有心人趁机巧取豪夺过去。
就像那句如今还没有问世的台词:我不给,你不能抢。
“你找谁啊?”
当贺天元满怀壮志,准备走进会议室“镇压一干宵小”的时候,却在门口被门卫老头儿拦了下来。
“咳咳,我是你们”
话到嘴边忽然又迟疑了,他的脑海里闪过诸如“少东家”、“大公子”、“太子”之类奇奇怪怪的词汇,竟一时找不到简练而准确的词来表明自己的身份。
“咦?这不是少爷吗?”
就在这时,一个正拿着一个大肉包子朝里走去的干瘦汉子惊疑地看着贺天元,牙齿上还沾着一片黑乎乎的芽菜。
“嘿!还真的是啊!少爷,贺老大咋样了?”
贺天元嘴角抽了抽,点头道:“多谢关心,情况暂时稳定了。我今天过来跟大家见个面,就是说这个事,我们一起进去吧。”
看门大爷一听这两句,立刻就懂了,连声问好然后恭敬地退到一旁。
贺天元抬眼看去,只见一片大大的坝子里停着几辆没有出车的大货车,四周围着一圈平房。
“少爷,这两边的平房都是仓库,正对面的那几间就是办公室跟休息室这些了。”
干瘦汉子似乎是个自来熟,又或者带着些天然对上位者世故的讨好,反正三两口将硕大的包子塞进嘴里,就是跟在贺天元身边主动介绍起来了。
以贺天元在体制内历练出来的手段,在这样的时候,自然不会拒绝这般主动伸来的橄榄枝,笑着从兜里掏出烟盒递了一支过去,“您是跟我爸一起奋斗的兄弟,我就叫一声叔叔,叔叔贵姓呐?”
“当不起当不起!”平日一般就抽七块钱红塔山的汉子一看那四十多块钱一盒的华子,连声谦虚,手上却老实又开心地接过烟捏在手里,“免贵姓贾,少爷喊我老贾就行了。”
贺天元点了点头,主动掏出打火机帮忙点上,笑着道:“一会儿就劳烦老贾叔帮忙介绍一下。”
“客气客气!”
老贾连忙凑过去,吧嗒一口点着了烟,美美地抽了一口,“少爷,走,咱进去说。”
会议室的房门打开着,贺天元迈步走入,一眼扫过,二十来张面孔里,有熟悉的也有不熟悉的。
“咳咳,兄弟们,这是贺老大的少爷!”
老贾懂事地吆喝一嗓子,让不少人都下意识地起身打起了招呼。
贺天元并没有拿捏架子,谦虚地朝着众人拱了拱手,“我爸的事情,劳烦各位长辈挂念,今天来就是跟大家通通气,各位快请坐。”
这年头,能跑大货走南闯北的汉子,都不可小觑,贺天元也半点没有打官腔,出众的气质和这番平实的话也引得众人心生好感。
“都说贺老大生了个好儿子,这一看确实可以啊!”
“那还用得着说吗!人家是隔壁县的交通焗焗长!”
“不会吧!他才多大岁数?”
“所以说能干啊!这辈子怕是要当个大官咯!”
“这么说,我们这个公司就算贺老大不在,也还有得搞啊!”
刘建军跟许光富坐在主位上,听着这些议论,眼观鼻鼻观心。
瞧着在主位上安坐不动的两人,在体制内也历练了几年的贺天元只一眼便看出了其中玄机,对这样拙劣的下马威丝毫不以为然,心头冷笑一声,面上笑容温暖纯真,“各位叔伯,平时我爸都坐哪儿的?”
一道道目光瞬间都看向坐在贺立国平时位置上的刘建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