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锐差点笑喷了,这话我可没说。那佛祖就是泥塑的雕像、金装的假身,能听皇帝的才有鬼了?你这是在为难皇帝。
不过想想也不亏,天子也是人们杜撰出来的噱头罢了,佛祖是人们盲目崇拜的所谓神灵的偶像,从这方面说,都是一回事,让天子对付佛祖,嗯……没毛病!
空心和尚第一次感觉到恐惧。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太久没踏出圆灯寺了,平常在寺内,自己身为主持,面对的都是信佛的香客,自己说什么,对方就信什么。
现如今出了寺院,来的了衙门,不是自己的道场,仿佛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失效了,以前那些道理,周围的人没一个相信的。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我佛慈悲,发宏愿度尽天下受苦之人,奈何世人愚昧,总是被人误会。”
“来者何人?”县令眉毛一挑,喝问道。
“贫僧善莲寺的主持,元法和尚,县令有礼。”来人慈眉善目,身形瘦削,是一年约五十胡须花白的老僧。
圆灯寺主持空心和尚慌忙上前求助,“元法师叔,您可算来了,弟子佛法不精,度化不了眼前这些施主。”
萧锐小声对旁边的弟弟萧钺道:“言外之意就是:我口才不行,讲不过他们。”
萧钺差点没笑出声来。心说哥哥,都什么时候了,这么严肃的公堂对簿呢,您还有心思开玩笑?
元法老和尚绕开了出家红尘之说,抓住当下主题道:“县令,刘公子说我等诓骗他的钱财,他父亲的死怪我们两家寺院,这件事完全是子虚乌有。”
“捐香油钱祈福,每一个踏入寺院的人都懂的规矩。佛渡有缘人,刘财主表面上看是病死,实则是个人缘法,因果业力到了,继而生病,继而病逝。即便是刘公子捐出了全部家产恳求佛祖显灵,但佛祖也无法逆天行事,改变因果宿命。”
哟……来了个道行高的和尚。萧锐来了兴致。
县令质疑道:“和尚,你说的什么因果宿命,刚才已经证实过了,你莫要污蔑死者清誉。刘财主虽然是个商人,但平日里乐善好施,与人为善,街坊四邻公认的大善人,这样的人,应该善有善报才是。”
元法老和尚双手合十道:“非也!我们普通人只能看到一世之因果宿命,可佛祖能看三世,即前世、今生、来世,也许刘财主今生是个善人,但前世未必。既然他有这个结果,那就是他前世是大恶之人,今生的善事也只是在赎前世的罪孽而已。”
“胡扯,前世的罪孽,跟今生什么关系?既然要用病死来惩罚家父,那你们骗我捐出家产祈福作甚?分明就是你们强词夺理,故意编造出来的谎言。刚才污蔑家父品行不端,现在又捏造说家父前世如何如何?”
“光头和尚没一个好人,全是骗子!怎么?你们能看到家父的前世吗?你们也是凡胎,爹生娘养,这样不要脸的出来骗人,就不怕作孽祸害自己爹娘吗?”
一番话骂的老僧气息不稳,四周百姓纷纷拍手叫好,大呼痛快!
县令心说,这位不会是得了冠军侯的指点吧?有备而来?这么好的口才。
拍起惊堂木,“肃静,刘晋元,公堂之上,不可咆哮,更不可威胁他人,刚才空心和尚威胁你不行,现在你威胁人家父母也不行,本县可是主持公道的。”
书生赶忙行礼道歉,“在下失态了,县令恕罪。在下也向这位和尚的爹娘道歉,他的错不应该报应在父母身上,应该他自己承担。他的父母生出这种骗子儿子,想来也是可怜人。”
哗……围观百姓哄堂大笑起来。这次连县令也忍不住了。
饶是元法老僧修为不错,此时也老脸通红起来,看向书生的眼神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