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乌鸦散落的黑羽慢慢飘落下来,鸿毛之轻盈与血色之花有那么一瞬间的齐平。
但,也只是一瞬罢了。
“唪。”当黑羽续落时,那人传出一声轻盈的浅笑,这悠然缥缈的话语也仿若是在送别这根飘落下去的羽毛:“可惜……可惜……”
……
宜陵县,酒馆内。
人字一号间,卧床上。
凌夜已经睡去,但他稍微皱拢着丝许眉头,许是因为这夜中的湿冷。
凌云志负手在站窗台前,稍举面目望明月,但烂漫星野可能灿入眼?
呼……
夜风湿冷,既乱了凌云志的发丝,也让凌云志陷入沉默。
但沉默不久,凌云志便慢慢闭上了眼睛。而窗扉,也随着他的闭目而慢慢合上……
吱……
当凌云志眼前的窗扉慢慢关合时,段志感也同步关上了自己的房门。
但他不在室内,而是在门外。
而这里,是西院,为客厢。
“……”段志感略有沉默,但随后他便松开门环离开了这里。
叮铃……
凉亭檐上有一挂风铃,如今夜风来奏,轻盈,幽静。
但,段志感才刚刚走下门外台阶却又突然顿步。
在简短的沉默过后,段志感终是转头看向了那一廊位于自己右前方的墙门。因为石崇瑞不知何时到来,他揣着双袖站在那里,亦不知在此站立了多久。
四目一触,段志感为之沉默。
石崇瑞默默地望了一眼段志感,随后便向对方深深鞠首示见。
段志感沉默一时,随后便转身去往了月下凉亭。
石崇瑞略有缄默,随后便正身而去。
“叮铃……”
一路夜风相送,风铃相迎,待到段志感在亭中石桌的南位扶桌坐下时,石崇瑞也后一步停到近前。
段志感没有去看石崇瑞,而是在望着桌面缄默了片刻后轻轻点头。
石崇瑞深一敬首,随后才正身注视向段志感的眼睛,乃将自己所知一一道来。
段志感听而默然,但石崇瑞也只是在从容述说罢了。
皎月当空影稀疏,星星火火早归宿。凉亭斜影,一站一坐不闻风。铃儿送夜风,长夜几时明。
……
翌日清晨,宜陵县外。
左为马驾有三,右侧茶棚一座。
一者为副手,正在动手规整这摆设在棚前的摊档。至于桌上,茶具罢了。锅炉在旁,加温热水。
驿长坐在茶棚下,倒是用脚踩着板凳在喝茶:“咕唔……咕唔……”
小小驿站,距离南部的城池已经有些远。
“呵啊——”一碗凉茶饮罢,驿长亦禁不住赞然一笑,但不等他与对面的副手搭话……
“吁吁吁——”布衣剑客还未靠近驿站便勒马,他从北路而来,眼下距离驿站不过三丈远。
“呃。”驿长和副手一见则怔,但布衣剑客却微微一笑,乃翻身下马牵行来:“伍长,请茶三碗。”
“呃。”驿长深为一愣,但随后他便哑然而笑,乃笑呵呵地朝对面的副手扬了扬头。
“唪。”副手悠然一笑,便开始拿碗沏茶。
“吁……”布衣剑客轻声吁停马儿,随后便将手里拿着的缰绳挂在了马鞍上,这才悠悠一笑地拍了拍马儿的脖颈:“自己去散,莫要走远。”
“唪——”马儿轻轻喷了一道鼻息,随后便摇摆着尾巴去了位于马驾那边的草地。
布衣剑客悠悠一笑,这才转步朝着驿长所在的茶桌走来。
驿长咧嘴一笑,当下便动手拿来桌上的茶杯和茶壶,以为对方先行倒上一杯凉茶:“见兄台从北而来,但这一路南下却无妙处,想必……不是为了闲心。”
而时下,布衣剑客也已然来到。
“唪。”布衣剑客微微一笑,随后先将长剑轻放在桌,这才掀托着衣摆飘然落座:“是也。——此去为公办,不能闲暇。”
“唪。”驿长莞尔一笑,便用左手将杯茶轻轻推请到了对方的桌前:“时局大乱,既能南下也算平安。”
“哦?”布衣剑客稍感诧异,随后便悠然而笑地端起茶杯浅尝了一口,这才悠悠摇头道:“不曾想,川外之事还能远传至此。”
“唪。”驿长微微一笑,但不等他再行张口,眼前的布衣剑客却突然眉头一挑。
见状,驿长顿时为之一怔,但布衣剑客却微微一笑放茶杯:“到了。”
“呃。”驿长深为怔愣,随后便顺着对方微笑看去的目光望向了自己的后方。
地平线外有高矮,父子二人渐出来。
然,热气蒸腾有虚幻,观其距离,将有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