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七章 先皇出丧 东林密谋(1 / 1)

万历四十八年七月二十一日,当今圣上朱翊钧驾崩于乾清宫。△¢頂點說,就在朝廷大办丧事的夜里,忙活了一大天的东林党与浙党众党羽也是不敢放松休息,聚在一起讨论辽东之事。

东林党兵科都给事中杨涟一脸唏嘘的开口叹道:“唉,国本之争断断续续的进行了几十年之久,多少同僚为此受廷杖、遭罢官才得今时之光景。如今大行皇帝照例留下遗照,太子继位在即,也不负诸位同僚殚心竭虑,以正朝廷礼仪,大明祖制”!

御史左光斗闻言也是欣然头,万历皇帝的故去虽然让他心中略有不忍,可是眼下的他更是期待新皇勤于正事进而中兴大明。但是他却没有接杨涟的下茬,反而是在众人无限感慨之时皱着眉头开口问道:“诸位同僚,先皇故去自有朝廷法典,我等照章办事即可。但先皇关于陈骏德投敌叛变一事我等该如何应对?而熊廷弼上这封奏章之前并未与我等通气,亦或是对我等有所怨怼,此事当慎重处置。而那个陈骏德,我们又该如何对待”?

现在的杨涟与左光斗可是朝中炙手可热的人物,多年的媳妇终于熬成了婆。想必随着新皇的登基,他们的仕途也定将会是一帆风顺。皇太子朱常洛乃是一个厚道人,对于这些为了他的大位奔走多年的大臣,必然报以重用厚待。故而这两个人完之后,众人无不积极地响应号召讨论了起来。文人都以儒雅自居,但是今天此地除了有个别的摇头不语之人以外,其他人都是口无遮拦的破口大骂,但是整体来对熊廷弼与陈骏德来都不是很有利。

而在这个敏感时期,东林党的领袖钱谦益已经回乡丁忧守制。作为未来太子朱由校的讲官的孙承宗,虽是左庶子的他成为了京师东林党的实际领袖。与未来皇帝搞好关系可是至关重要的,现在王安为什么敢挺起腰板了,就是他悉心拥翼即将继位的朱常洛二十余年之故。之前孙承宗用学识风骨让人钦佩,今番却是带着些世俗在里面了。故而大胜了东林党人讨论过后都是一脸希冀的看着他,因为他们知道,属于他们的时代已经到来。

孙承宗岂能不知道他们心中所想?但是他还是要做最后的努力,之前钱谦益的决策他就不是很赞同,奈何当时自己是有心无力,今天什么也要争上一争。想到这里的孙承宗这才开口道:“诸位,辽东之事始末我不大家心里也都清楚。但是我要的是朝政不依人情,他熊廷弼为人虽然是有些孤傲,难以相处,但也是正直之臣,不应加以区别对待才是。如今他守辽一载,辽东战事也是得以控制,若非开原之战……此事不提。至于他上奏之事,也不过是仗义执言罢了,毕竟让他睁着眼睛瞎话也有辱斯文”。

到这里的孙承宗故意的停了一下,看了一眼众人的表情后心中不住的叹气。令他不能接受的是,在场数十人,竟无一人头应允!此刻心中略显烦闷的孙承宗只好接着道:“而那个朱万良无需理会,但是这个陈骏德咱们不妨试探着接触一下。此等将才当是我等助力,更何况他还是文人出身,只要他在辽东越战越勇,咱们在朝堂上的底气也是越来越足!但是我要提醒诸位,团结一切力量消灭奸邪、中兴大明才是我等聚在一起的缘由,似开原那一仗之事,希望诸位日后切勿再做”!

“此话差矣!诸位,陈骏德虽是文人出身,但现在却属勋贵,更何况现在张惟贤那个混蛋对陈骏德也是多加照顾,现在那个陈骏德没准已经投靠人家了呢。据那日先皇发火之前张惟贤可是先行求见过的,要不是他,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在这个事上做文章!再者,在座的诸公之中也不乏能征善战之儒将,何必要去找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陈骏德呢”?

“是啊,陈骏德此人是敌是友尚不确定,最主要的是他还是熊廷弼的学生,熊廷弼不能在留守辽东了,必须要给他动动地方!但是动其师他陈骏德定会有所反弹,虽然我等不必理会,但是在此等皇位交替之时若是有些波澜,于朝政来大有弊端。而观其作战风格,也是极其狡诈之辈,故而不宜与他多做接触,破坏眼下的大好形势”!

“嗯,王大人所言甚是,要选良将平辽何必舍近求远呢,袁大人马上步下远近闻名,他打仗的时候,那陈骏德还在吃奶呢!袁大人你想法,之前也是定下你来接替熊廷弼之位的”。

孙承宗的话完袁应泰脸色顿时就黑了下来,要不是一直有其他人帮腔,袁应泰非要拍桌子骂娘了。因为按照之前的安排,自己擢右佥都御史,目的就是代周永春巡抚辽东,继而代熊廷弼经略辽东的。若是熊廷弼不走,自己何时才能出头?面对众人的目光,袁应泰心中叹道:熊飞白啊熊飞白,要怪就怪你人缘不好吧!想到这里的袁应泰恢复了原本儒雅的模样,一脸平静的开口道:“各位大人,如此不顾诸位同僚之人留之何用?似那等不与诸位同僚同心竭力之徒又要之何用?正所谓有其师必有其徒,他熊飞白不识大体,若不是老天有眼,那些勋贵就骑到咱们头上了!咱们十年寒窗才站得朝堂,那些靠祖宗之辈凭什么与我等共同治国?土木堡之事就在眼前,他熊飞白竟敢因私废公擅自启奏,若是一着不慎,天下便要大乱!似这般自私自利之人,我等清流又岂能容得下他”?

众人都知道他口中的老天有眼是指皇上驾崩,要不然以皇上对陈骏德的态度,死的就不单单是一个总兵官了。最重要的是不再信任文臣,若是失了权力,自己等人便要沦为给那些大字不识几个莽汉的书吏了。其实这就是权力闹的,文官与武官乃是天生的对立,让他们本能般的压制武将,尤其是代表武官们的勋贵了。

袁应泰慷慨激昂的一段话让众人无不头,不着痕迹偷瞄一眼的袁应泰得意之色从脸上飞快的飘过,捋了捋颚下的胡须后接着道:“至于辽东战事虽有凶险但是不足为虑,我看熊廷弼是让人家给吓破了胆!龟缩城中坐吃山空,徒让建奴扩充实力,乃是愚蠢至极之策!治辽要以攻代守才是正理,只要集中力量三路出师定能一举消灭建奴。建奴所依仗的不过是马快而已,只要多收降一些蒙古,其他女真部落的流民,以夷制夷,再配以朝廷的火器,必一战平定辽东”!

“呵呵,袁大人果然胸有成竹,此等大局观岂是那个鼠目寸光的熊廷弼师徒能够有的吗?杨大人,左大人,你们怎么看”?

杨涟与左光斗闻言并没有表态,反而是带着众人将目光看向默然无语的孙承宗。眼下京城由他主事,结果如何还要由孙承宗定夺。此事其实也无需再议,毕竟之前已有定论了。

面对众人的目光,孙承宗心中着实不忍,因为他知道众人要舍弃熊廷弼师徒之意。其实归根到底,整个开原之战就是文官与勋贵之间斗法的战场,而陈骏德身是不由己的深陷其中。英国公张惟贤想要重染指军政之心天下皆知,而他就是以陈骏德为引。而文官们为了守住权力不惜将整个开原城与杀虏军一同葬送!可叹一位崭露头角的良将啊,要不是早有太监随军,他又是作战勇猛突围而出,他与他那大名鼎鼎的杀虏军就成了这场争斗的牺牲品了。都少数服从多数乃是代表公理,然而这事在朝廷之中却是难见。求存同异之心,天下士人何时才能参透啊!

而浙党这边也是谈到深夜才纷纷散去,他们的情况要比东林党要惨上无数倍,毕竟还要搭上一个总兵官呢。但是他们也不会坐以待毙,毕竟在对付勋贵的这事上,两党可是达成了一致。眼下东窗事发,岂能让他们一党独自受罚?郑继之已然离去,就在浙党人心惶惶之际,他们在今天才真正的知道原来自己的领袖,居然是独相多年的方从哲。这下众人可就有了主心骨,也只有内阁首辅的头,之前与东林党的交易能够顺利通过朝廷也才能得通。

看着众人离开,方从哲揉了揉自己的红肿的眼睛,独自感叹自己的年岁也不了,等新皇熟悉朝政并能够敲打得住东林党之后,自己就得辞官回家、荣归故里了。这朝廷,党争,老夫绝不再去理会,享几年天伦之乐,也算是老有所依了。

而在叆阳的陈骏德最近过得还算不错,在兄弟团聚的刺激下杀虏军将士又重新拾起信心。每天都是玩命的训练,就为了下一次的战斗能够轰动天下,从而洗刷冤情,证明自己。今天也是如此,正当陈骏德也跟着众人在校场练武之时,毛承祚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对陈骏德道:“骏德,我这有一个好消息,有一个坏消息,你要听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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