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极转回身来,看着跪倒在自己面前这个年轻人,一脸不屑的说道:“你奴才一词我是不敢相认的,说吧,找我来何事”?
范文程头也不抬,低着头说道:“奴才是来施展我一身所学抱负,奴才范文程一十八岁便中秀才,自认为还是有些聪明,可大明吏治黑暗,就连科举大事都有徇私舞弊,奴才亲眼得见去年的乡试的亚魁陈骏德在一次深夜与此次的主考官私下相见,朝廷选拔士子都可以这样无状,奴才在这还能有什么出路?今夜来找四贝勒也是有求于主子,奴才知道主子的抱负,只要主子能够收下奴才,奴才必定让主子如愿,即便是马踏江南,也是易如反掌”!
皇太极听罢默然不语,看着在自己面前恭敬跪着的这个秀才,慢慢的问道:“我的抱负自己都难以实现,你一汉人怎么可能管得了呢”?
范文程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恭敬的说道:“此事易耳,只需团结一部分,拉拢一部分,利诱一部分,最后打压那一部分,奴才愿先行投靠的大汗账下为四贝勒谋划,待四贝勒得了大位,还请主子莫要忘了奴才心中的抱负”。
“好!那我就给你一个机会,什么事我都配合你,我只要一个结果,只要你完成了我的心愿,我也一定会实现你的抱负。”皇太极一字一顿的说道。
伏在地上的范文程笑了,知道这条鱼算是上了勾,对着皇太极恭敬的说道:“那就请主子拭目以待,奴才定会使出全身解数,以助主子了却心愿”。
当明朝辽东巡抚李维翰看到这个关于抚顺城被破的军报后,差点没吓得背过气去。他是怎么也想不到那个从来都是逆来顺受的建奴,竟然敢触碰大明的虎须。经过手下官吏的再三的确认回报,李维翰这才意识到这天要变了,于是急忙招来广宁总兵张承荫,吩咐道:“你此去务必要迅速夺回抚顺城,击杀敌酋,迟则朝廷恐生变故”。
张承荫也知道现在朝廷里打的那叫一个热火朝天,出了这么大的一个事,要是一个不小心,身败名裂,举家斩首就在眼前。便立下了军令状:“大人还请放心,末将十日之内必会歼灭建奴,收复抚顺,如若不能,提头来见!”可他并不知道,等待他的是重重的埋伏,自己也是没有机会再见这辽东巡抚李大人了。
张承荫回到军营,响鼓聚将,不一会账下副总兵顾廷相,海州参将蒲世芳,游击梁汝贵便来到中军大帐。张承荫必不啰嗦,当众宣读了辽东巡抚李大人的命令,即刻点齐兵马一万,连夜开赴抚顺城。
此时的钱布满已经回过了神,穿好了衣服,跪在帐篷外面候着,心里边也是暗自琢磨,这人是哪位主子啊?自己怎么没见过呢?看到自己主子大贝勒代善那一脸的怒色,却又没让人动手,只是让自己等人都出来的样子,让钱布满心里是犯起了嘀咕。
伊雯慢慢的挪到了自己的阿玛身边,用手拉着代善的胳膊,小声的说道:“阿玛,你别生气了,我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你还跟着来”?
代善这突然一嗓子吓了伊雯一大跳,泪水不由得夺眶而出,跪在地上不敢言语了。
代善也舍不得让自己心爱的萨尔干子受委屈,可这个丫头实在是太不听话了,自己明确的告诉她不让她来此,可她还是出现在了这个她本不该出现的地方,这让代善心中的怒火如何得消啊。
“唉,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听话呢?阿玛不是让你好好在家里陪着你额莫的吗?你跟阿玛说说,你是怎么来的,这战火连天的你也是真胆大。你让阿玛真是后怕死了。”代善并不知道是自己的哈哈子把伊雯带来的,还以为是她自己悄悄的跟上来的呢,心里想想就后怕。
伊雯一听自己阿玛的话就知道他还不知道是自己阿哥岳托带自己来的呢,她也就将错就错,并不打算告诉自己的阿玛了。
可还没等她说话呢,岳托便走了进来,看着跪在地上的伊雯,眼中流露出心疼的神色。对着坐在那一脸怒气的代善说道:“阿玛不要责怪伊雯了,她是我带来的,要责罚阿玛就责罚我吧。”说完便跪在地上,等待着代善的责罚。
伊雯真想跑过去捂住自己阿哥的嘴,可惜一切都晚了。阿玛与阿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从打自己记事开始,这两个人就是总对着干,待在一起时间稍长就得争执起来,最后不欢而散。所以伊雯也是极力避免他们爷俩之间的冲突,每当他们爷俩有了矛盾,伊雯都是第一时间去劝和他们。
果然代善原本已经消了些的气这下又是高涨了起来,对着岳托骂道:“你现在是翅膀硬了啊,这等大事都不跟我说一声就给办了,要是伊雯出了什么事,你还有什么脸苟活于世?你觉得你现在是镶红旗的旗主就厉害了是吗?我告诉你,我当初可以把他交给你,现在也有能力把他收回来”。
岳托这辈子最烦别人威胁,即便这个人是自己的阿玛也不行。听到代善的这句话,岳托“腾”的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的阿玛说道:“如果阿玛想要拿回镶红旗我绝不拦着,阿玛你以为我愿意当你的提线木偶吗?别人看我岳托每日风风观光的,可谁又能知道我岳托掌着二十六牛录的镶红旗,听我命令的却只有我的巴牙喇卫队的区区几百人吗?这样的旗主不当也罢,莫不如回到赫图阿拉与奴恩一起每天打打猎,逛逛街有意思的多”。
代善被岳托的话深深的刺痛到了,事实也确实如他说的那样,对于镶红旗自己是一直牢牢地把握在手上,确实有些对不住自己的哈哈子,他有这样的怨气也是实属正常。
跪在地上的伊雯却是痛苦异常,自己最不愿意见到的就是自己最亲的阿玛和最疼爱自己阿哥争吵。而这次的争吵还是因为自己,越想越伤心,拔出腰间的宝剑放在自己的脖子上,对着争执的面红耳赤的两个人喊道:“这是都怪我,要是没有我,你们也不会争吵,既然我那么多余,还活着干嘛啊,我不活了。”说完便要抹脖子自尽。
“伊雯,不要!”岳托急忙起身边跑边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