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命印看着自己身边仅剩的几十号血染战袍的士兵,撕下衣角,将手中的宝剑紧紧的系在手中,大声的喊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们身后是十数万的百姓,都是我们的亲人,决不能让建奴肆意蹂躏,众军士随我下城搂,舍生取义,誓杀建奴”!
“舍生取义,誓杀建奴”!
王命印看了一眼南门的方向,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带着身边已是遍体鳞伤的军士,与冲上来的后金八旗士兵,狠狠的撞在了一起。这个时候他抱着必死的决心,血灌瞳仁,早已经不顾防守,一心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宝剑或砍或刺,在城楼之上疯狂的收割人命。
他身边的大明军士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有一个还是今年刚进卫所的小娃子呢,王命印也顾不得喊叫,满脑子都是一个念想,杀尽入侵之敌。可是实在是寡不敌众,只是一个照面他身边的士兵便都倒在了地上,就连他自己也是身受重创,将宝剑插在地上才能够勉强的站着。王命印摇摇晃晃的看着慢慢逼过来的八旗士兵,突然大喊了一声:“李永芳你个王八蛋,老子绝不会放过你的,你这个……”。声音戛然而止,王命印的头颅掉在了地上。
在南城门上的李永芳听得这声叫喊,默然无语,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袖,像是对别人说话,又像是跟自己说话一样,“唉,身不由己啊,开城门,投降”!
英明汗努尔哈赤在南门外骑在马上,看着跪倒在自己面前的李永芳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今日你投来我处,实乃明智之举,我也不会食言。传令下去,八旗所有军士,切不可虐杀城中百姓。如敢违背命令,一律斩首示众。进城”!
抚顺城破了。城中百姓惊慌失措,都不敢出门,在家里心惊胆战的躲着。大贝勒代善命人在大街宣讲,告知城内百姓,金兵不会滥杀无辜,让百姓们大可不必惊慌。
而后各位旗主又亲率各部人马,攻占了五百多个屯堡,抚顺全境宣告沦陷。
英明汗努尔哈赤将所得人畜三十万,都与各大贝勒、旗主作为战利品分发了下去,将城内的军民编为一千户,择日便要掠回后金都城赫图阿拉。
议事大厅莽古尔泰扯着大嗓门嚷嚷着:“这明廷也不过如此啊,毫无抵抗之力,那东州的守将叫李弘祖的,仅仅一个照面就被我斩于马下,我族儿郎还没有活动开筋骨呢,这就都投降了,真是没劲”。
英明汗努尔哈赤看着自己这个最莽撞的哈哈子,板着脸开口训斥道:“轻视敌军乃是阵前大忌,这战事刚起,你怎么敢如此的去想?要是众兵士皆如你想,大败而归就在眼前。自居于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我要是再听到你这样的言论,必轻饶不得”!
得意忘形的莽古尔泰吓得跪倒在地,不断的扣头求饶。英明汗努尔哈赤看都没看五阿哥莽古尔泰,对着代善说道:“今番奇袭得手,明廷必会派兵来攻,尔等有何良策尽歼这来犯之敌”?
皇太极最恨的事就是,无论是什么事,自己的父汗总是会先问代善,等代善说完之后,其他人才可以说话。对于这个对权利极度热衷的皇太极,这样的事他是根本无法接受的。
大贝勒代善想了想说道:“我族儿郎善于马战,精骑射,守城之役恐难发挥正常战力,是以扬长避短,宜摸清来犯之敌的进攻路线,集中优势兵力,于半路击之。明廷不善野战,又逢突然袭击,必然是阵脚大乱,我族当可大获全胜”。
皇太极不得不承认,大贝勒代善的计谋绝对的高明,依此计行事,战事当可无忧矣。可就是打心底里不待见代善受父汗赞赏的模样,他也从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只是一味的在心中积攒负能量,总有一天当这些负能量爆发的时候,不知道还有惹出多少事端来呢。
“此言颇有道理,马上撒出去坐探去打探消息,得到明廷确切的出兵路线之后,就依大阿哥代善之言,集中八旗精锐,全歼这来犯之敌。”英明汗努尔哈赤语气郑重的说道。
众位贝勒、旗主急忙跪倒在地,高声说道:“儿臣(奴才)谨遵父汗(大汗)谕令”!
“求求你……不要,不要……呜呜呜”。
钱布满不理会自己身下的这一女子哭着腔的求饶,将自己所有的迷茫,痛苦,都疯狂发泄了在这个可怜的女子身上。回想着今天自己手起刀落,跟着满人杀死跟自己留着一样血的同胞场景,手紧紧的掐在那个女子的脖子之上。也不管那女子如何拍打着自己的手,钱布满红着眼睛满脸的疯狂之色。
“你个狗奴才,竟敢在军中做这事,看来你是不想活了啊?”一员小将走进了钱布满的帐篷,对着床上的钱布满大声的斥责道。
钱布满急忙松开了手,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就跪在地上叩头求饶:“主子饶命,主子饶命”!
钱布满并没有得到回应,帐篷里回响着那个女子不停咳嗽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