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也清楚,刘瑾针对的人都是大人物,和他们不会有什么关系。所以他们表面上义愤填膺,但却没有与之相配的任何作为。
而这一切,都被一些有识之士看在眼里。
冯兰就是这些有识之士中的一份子。
要不是许进在临走之前嘱咐他要撑住吏部,他也要和那些人一样上书了。
这天冯兰下值后,一脸阴沉地回到了家中。
他已经保持这脸色有一阵子了,所以家里人也都见怪不怪。
和往常不一样的是,今天他一回家,就感到家里的氛围和前几日有些不同。
他疑惑地走进主屋,发现一人正背对着他坐在椅子上,自己的儿子正在这人对面陪茶,见他来了也没有起身的意思,而只是看了他一眼。
这倒更是让冯兰疑惑了。
正在冯兰想上前的时候,那人听到有人入内,便起身回望,见来人是冯兰,开口说道:“冯部郎下值了?”
冯兰有些过于吃惊,以至于没有立刻答话。
这人正是通政使司通政使王敞。
“竹堂公,劳烦您屈尊来到寒舍,招待不周还望海涵!”
“无妨,”王敞笑了笑,指了指身前的椅子,然后便自顾自地坐下,“冯部郎心怀国家,此为国家之大幸也。”
“不知竹堂公所为何事?”冯兰试探着问道。
他知道最近因为刘瑾的过分举动,上面有一些打算,但他不知道上面打算的具体内容。
“我快成传话筒了。”王敞先是自嘲了一句,然后缓缓开口。
其实李东阳决定让王敞来传话也是无奈之举。
冯兰虽然只是正五品的郎中,但因为他掌握了选官大权,所以必须要给予应得的待遇。
虽然许进在临走之前告诉李东阳冯兰是可信之人,但非常时期,李东阳也不敢怠慢了这冯兰。
王敞刚好处于一个级别和职权的平衡状态。他既有正三品的品级,又不会被刘瑾等人过度关注,最是适合干这种通气的事了。
“李公他们有一个打算,这件事不能就这么下去,”王敞压低了声音,“陛下定是被这阉竖蒙蔽了,要不他是断然做不出追夺刘公诰命的事的。刘公可是陛下的师傅啊!”
冯兰倒是没有就这件事发表看法,而是直截了当地问道:“李公需要下官做什么?”
“冯部郎现在什么都不需要做,毕竟风头正紧,你万万不能有事,”王敞斟酌了片刻,“至于什么时候需要冯部郎你,这一段你多注意注意朝廷的动向就好了。”
王敞说完这句话,便没有再停留,而是和冯兰告别之后匆匆离开了。
冯兰看着王敞离去的背影,不禁有些感慨。
王敞当年也是出使过朝鲜,见过世面的铮铮给谏,而今却也被形势逼成了这个样子。
冯兰暗自下定了决心。
不管李东阳让他做什么,他这次都会尽力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