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大家都知道许进被严旨切责的事了,心里皆是五味杂陈。
不管怎么说,许进毕竟是吏部尚书,刘瑾连这样一点脸面都不给他留确实很是过分了。
而文选司的官员们更担心的是,一旦许进出事,他们该何去何从。
明眼人都知道,在补授南京刑部郎中这件事上,许进一点错都没有。
按现在这个局面发展,吏部马上也该到道路以目的地步了。
“冯部郎,现在大家都指望你给我们拿主意呢。”一名主事进入冯兰的公房,对冯兰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容我再想想,再想想。”
冯兰自从许进公房里出来之后,一直就没缓过劲来。
他毕竟也刚任郎中不久,很多事情自己之前也没有关注,猛地出了这件大事,他也在想应对之法。
“又来了,又来了!”
文选司员外郎冲进冯兰的公房,也不看屋里还有别人,不管不顾地说道:“宫里又来旨意了!”
“还是给许部堂的?”冯兰立刻起身,眼神里充满着惊诧和愤怒。
见员外郎点了头,冯兰便正好衣服,出了门,对身后的二人说道:“让司里的人都去大堂,我有事要议。”
“就议漳浦县的事。”冯兰补充道。
“可是,冯部郎,”那名主事有些不解,便出声询问,“你上午不是说先不急这件事吗?”
冯兰身形顿了顿,说道:“此一时,彼一时,再不议这件事,恐怕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早上的时候,冯兰还觉得许进这件事还有回旋的余地,于是便打算先搁置周侯灿这件事,等许进这边稳定下来之后再商议,免得中间被有心之人过度解读。
但现在既然刘瑾都已经跟许进撕破脸,事情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回转余地了,他冯兰也没有必要再去顾虑那么多了。
现在很明显,刘瑾的目的就是赶走许进,换上自己的人。而一旦刘瑾的人上来,周侯灿可能就再也没有出头之日了。
吏部本来就有四品以下官员的任免权,他这也不过是按章行事罢了。
冯兰现在甚至觉得,在周侯灿这个问题上,他可以再激进一点。毕竟前些日子漳浦县刚守城立了功,一些本来不好操作的事也有转圜空间了。
不一会儿,文选司的官员便都集合在了吏部大堂内。
冯兰见众人都安静了下来,便出列说道:“早上我们在议漳浦县的缺官事情,也没个定论。现在大家商议个结果,必须把事情敲定。”
众人也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毕竟那两封诏旨可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我以为,周侯灿可以直接当知县,”一人率先打破了沉默,开始阐述自己的理由,“他本来就是以实授检讨职调任漳浦县主簿的,大家可还记得那份诏书?”
被这人一提醒,众人也想起来这诏书的内容了。
不管这诏书把周侯灿说得有多么不堪,但是里面的一些“事实”却是不容置辩的。
“实授翰林院检讨”和“调侯灿为福建漳浦县主簿”这两句话已经把整件事的性质给定好了。
周侯灿的的确确是正儿八经的从七品检讨,而且“调”这个字眼也说明了周侯灿并没有受到任何官面上和法理上的处分。
要是刘瑾知道这件事,估计肠子都要悔青了。
当时他虽然把周侯灿赶出京城了,但因为他是用冠冕堂皇的理由来说服朱厚照的,所以自然不敢在关键的字眼上做手脚,于是便有了这么一份略显滑稽的诏书。
“要是这么说,周侯灿当知县是绰绰有余了,”另一人想了片刻之后,便接上了话,“你们可别忘了,前些日子对漳浦县的封赏可是有一项是所有人加一级阶官。这么说来,周侯灿现在刚好也是正七品的阶官,这样不管怎么样都够了。”
冯兰不禁在心里暗暗给他们两个叫好。
他只能说不愧是文选司的人物,总是能给各种升降迁转找出一个完美的借口。
“好,”冯兰见支持的理由说的差不多了,便准备作总结发言,生怕一会儿有不长眼的坏了这个好事,“那我们就这样拟文书,拟好之后送许部堂审,然后无误就按程序发出去。”
“大家都没有问题吧?”冯兰最后又看了这些人一眼,希望从中找出意志不坚定的那些人。
“没有!”“冯部郎尽管做!”“下官支持!”
“既然大家都支持,”冯兰暗暗记下没说话的那几个人,“那就趁现在还有条件,赶快走完流程,不要让中间生了什么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