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武后猛的一掌拍在了桌案上,一脸的咬牙切齿。
殿中烛光微闪,李绚,狄仁杰,还有帷帐之后看不见的人影,同时沉沉躬身“天后息怒。”
武后深出一口气,然后摆摆手,说道“站起来,说说吧,李敬业没有这么傻,他应该明白,若是让本宫知道是他在背后捣乱,今夜,一杯毒酒立刻就会赐过去。”
“他会不会是在赌,赌陛下和天后这段时间不会对他下手。”李绚小心的猜测着。
“这是其一。”武后点点头,目光落在狄仁杰的身上,皱着眉头。
片刻之后,武后突然开口道“他这是在示威,他能动用刺客刺杀狄怀英,自然也就能动用刺客刺杀其他人……不,他是在通过这种手段来诉冤,他没有私通吐蕃,如果他私通吐蕃,战局绝对比眼前的更加恶劣。”
武后眼中的愤恨已经在逐渐的散去,开始思索李敬业真正的用意。
李敬业是李積嫡孙,如果他真的私通吐蕃,那么凭他在军中的影响力,大唐这一战想要获胜恐怕真不容易。
难道说私通吐蕃是真的冤枉他了吗?
“天后。”李绚这个时候突然开口,打断了武后的思绪。
武后抬起头,看向李绚,收回思绪,面色严肃的问道“南昌王,你有何想法?”
“天后,依臣想来,英国公的确能够作出,这种用杀人来申冤的手段。”李绚认真躬身,看着武后微微点头,然后才又继续说道“但是天后,李敬业他真的是冤枉的吗,或许他自认冤枉,但依臣看来,却绝非如此。”
稍微停顿,李绚认真拱手道“在臣看来,李敬业为人自私自利,他是绝对不会投诚吐蕃,去做什么吐蕃细作的事,他更多的,是为了他自己,为了他自己的前途,沟通吐蕃,利用吐蕃,吐蕃人是他的棋子才对。”
武后下意识的点头,李绚说的,让她下意识的赞同。
李绚继续拱手道“李敬业所为,臣想还是为了前途和官位。
年初之时,西线主帅之位,臣记得英国公还争过一争,只是后来爆发了隐太子之事,最后他才偃旗息鼓下来。
天后试想,若是隐太子之事没有爆发,此番西征十二路主帅,英国公为其一,会如何?”
武后手微微一顿,脸色瞬间就难看了起来。
“他会让除他之外的其他各路大军全部遭遇大败,而他自己则会利用假情报,狠狠的坑吐蕃人一把。”李绚摇摇头,说道“此一战,大唐败,吐蕃败,天下只有他一人获胜,那么接下来,他便可以以此问鼎中枢,登堂拜相。”
一句“登堂拜相”,将李敬业的所有面目一瞬间全部撕了开来。
很多李绚都不知道的事,这一刻全部出现在武后的脑海中,并且用“登堂拜相”这四个字彻底的联系在一起。
武后的脸色彻底的阴沉了下来。
许久之后,武后终于咬牙说道“他真的是该死。”
李绚沉沉点头,武后也好,皇帝也罢,其实并不在意臣下通过正常的手段来获取权利。
只要是通过正常的途径来获取的权利,那么他们的身上就必然有忠君畏君这四个字。
但是,李敬业的这些手段,所有的一切前前后后,丝毫看不到畏惧两个字,就更别说是忠诚了。
不忠不诚,不畏不惧。
一旦让李敬业登堂拜相,那么什么阴险的手段他都能使得出来。
最后的结果,必然是他一人独揽大权。
那个时候,就连武后和皇帝的权威也会受到影响。
甚至到了那个时候,一旦皇帝有个万一,李敬业操纵风雨,效仿长孙无忌,那么整个天下都会落入他的手中。
或许等个几十年下来,大唐就真的不复存在了。
这一刻,武后心中的杀意已经澎湃到了极致。
闭上眼,武后将杀意深深的藏在心底,侧过身,武后直接开口“派人盯着李敬业,若他有任何轻举妄动,立刻回报,不得有丝毫的自作主张。”
“喏!”帷帐之后,一条人影微微低身,然后便悄然的退了出来。
李绚和狄仁杰相互对视一眼,心里都清楚,武后并不是不杀李敬业,她是开始准备,要将李敬业所有的人脉关系全部彻底的铲除。
深吸一口气,武后抬起头,轻轻一笑,仿佛已经将李敬业的那些事情,彻底的忘掉了。
看向李绚,武后直接说道“新州之名,吏部上了几个名字,本宫和陛下看了,最后选出一个‘昌’字,以后新州就叫昌州好了。”
李绚一愣,随即拱手道“臣惶恐!”
武后摆手,说道“这是你应得的,你立功甚多,一个边州刺史甚至有些亏了。”
“臣不敢。”李绚立刻认真的拱手,诚挚说道“为陛下,天后,为大唐效力,乃是臣应尽本分,岂敢邀功。”
看着李绚这幅诚惶诚恐的模样,武后感慨说道“若是李敬业如你这般忠心,本宫也就不许担心了。”
“是臣无能,让天后担心了。”李绚沉沉的拱手。
武后摆手,说道“算了,这些就不说了,说说昌州之事吧,你这个昌州刺史定了,那么长史,司马,你有何想法?”
“臣听凭陛下和天后安排。”李绚立刻拱手,毫不逾矩。
“本宫让你说你就说,不用这么谨慎。”武后有些不悦。
“是!”李绚深吸一口气,然后认真的说道“昌州长史之位,臣确是有过思考……昌州地处边地,吐蕃必然侵扰,臣难免前往吐蕃深处征伐,如此,昌州就需要一个通晓军事、民政的好手,在臣不在时,指挥全局……”
李绚下意识的看了身边的狄仁杰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