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言裳在南城基本上是步行,于是她在南城桥下了马车,如此才好走街串巷,像铃医一样,她又想买个铃铛了。
突然,一辆马车飞快地朝她奔来,任凭她走了五年的山路,腿脚再好也没有轻功,她想躲,却没那么快,就要撞上的那一刻,她脑袋一片空白,呆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嘭”的一声,她被撞飞了出去。
路人闻声赶来,就见半身是血的苏言裳如断线木偶般躺在一旁的柳树下,一片死气。马车呼啸而过,却没有人记得看一眼马车上的标记。
事实上,马车上没有任何标记,看到了也无济于事。
“如何,办妥了吗?”
“伯爷请放心,苏大夫这回就算不死也残了。”
荣安伯露出得意的笑:“哼,如今只有南城那三角巷和没听说过她的人让她看诊了,每日都去南城,这不就是给老夫收拾她的机会吗?”
五城兵马司掌管京城的治安,但也有侧重,皇城所在的北城是最严格的,而南城,是最不受重视的,巡逻是几乎没有的,若是有事发生,来得更不会那么及时,而且南城的人多数买不起马匹,就是有人想追,也是追不上那马车的。
最后这件事只能当做一场意外来对待。
荣安伯这几日的心情特别糟糕,自从确定了自己不能去南镜,他也找不到是谁告发他去找过越国太医这件事,只能将其再次算到苏言裳头上。若不是她,他哪里需要去找越国太医?
上回的算计没有得逞,苏言裳没有得到惩罚,他不甘心,既然是她的错,那就是她应该承担的。
过路的行人想要将流着血的苏言裳送到最近的医馆,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早晨还不刺眼的光:“莫急莫急,让我来看看。”
话落,一头已经宰杀的猪被那人搁在了一旁地上。
“杀猪铁,你要做什么?”
此人正是苏言裳路遇上回伤者时,背着伤者去济世堂的年轻人黑铁。
“我得先给她止血,否则还没到医馆,流血都能死掉。”
这个地方,离医馆实在不近。
黑铁那身板,谁敢在他面前说个不字,拳头大,他说什么都是对的。
黑铁蹲下一看,这人不是……师父吗?别人怎么说他不管,他得到了师父的传授,那对方就是师父无疑了,那日他已经下拜了。
黑铁毫不犹豫将自己袍子上的布条撕下来,结果又嫌弃有猪的味道太脏,叫了一看热闹的年轻人道:“马六,你过来。”
这一大嗓门把马六的不情愿都震碎。
“你看着还挺干净。”
马六打了一个寒战,此时的感觉像自己就是一头待宰的猪。
只听嘶的一声,他的新袍子就被黑铁扯坏了。
马六想要发怒:“这可是我新置办的袍子,你这是干嘛?”
“不是新的我还瞧不上呢!乡里乡亲的,帮帮忙有什么的?”黑铁说着就将布条紧紧扎在苏言裳受了伤的头顶和手臂,同时让人去叫了马车。
去医馆什么的,都不在黑铁的考虑内,他都打听过了,师父是定宁侯府的表姑娘,定宁侯府是什么人家?他们能请到太医,除了师父本身,谁还能有太医的医术好呢?
但定宁侯府在北城,从南城坐马车到北城,路程真不近,中间还有一段颠簸,他直觉师父可能等不了那么久,毕竟他不懂那神针止血之法。
黑铁当机立断,将人弄上马车。
“帮我看猪!”黑铁大嚷一声,马六就被定在了那猪旁。
黑铁的话他不敢不听,那猪肉他也不敢偷偷拿回家,只能帮忙了,虽然袍子被撕坏了他很气愤。
马车冲向济世堂,济世堂不是治疗外伤的,但他们跟着师父学了,应该能处理好,而且对师父肯定是最尽心的,还有——上回他受伤去了其他医馆,感觉也不怎么样。
先作初步处理再送回定宁侯府。
一大早就有人急匆匆来看诊,济世堂的气氛有些紧张。一看又是黑铁背了人过来,济世堂的弟子们就伸头往后看有没有苏姑娘的身影。
结果就听大嗓门道:“快,苏姑娘受重伤了,快救她!”
济世堂里立马忙活起来。
李大夫亲自出来给做了初步处理,止血的汤药即刻熬上。
“没想到才从苏姑娘这学了,马上就——哎!”李大夫一边清创一边感慨。
“李大夫,你先处理着,等会儿我将她送回定宁侯府。”黑铁道。
太医定能治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