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植听从了刘俭的意见,没有给袁绍回信,将袁绍给晾在了那里。
不过卢植没有回信,似乎并没有出乎袁绍的预料之外。
他从一开始也没有指望卢植能够给予他回复。
自打到了荆州以来,袁绍就在大量的招兵买马,扩充兵力,同时联合荆州,豫州两州的世家大族,尽最大力量的整个荆州望族势力资源。
刘俭在河北的兵马增长不快,不是因为刘俭没有能力征调更多的兵将,而是他的兵马皆是他自己征调的,全部都听从他一个人的命令,属于他的嫡系人马,不让任何人插手。
而袁绍则选择了速成法。
袁绍的兵马增长的很快,不过这些兵马并非都是他的直属兵马,这些兵马的人员大多属于荆、豫两州的望族高门,袁绍虽然是荆州军最高的统帅,但是荆州本土望族的人物在军中的权限也非常之高,他们分别统帅着各自的人马,各自为政。
特别是荆州的望族蔡氏,蒯氏,马氏,黄氏,庞氏,逄氏,许氏,阴氏,邓氏等大族,他们给予袁绍的支持很大,不论是人才,人口,钱粮,各家都冲着汝南袁氏之名,可谓趋之若鹜,而袁绍回馈给他们的,则是比之原先在地方更大的权力。
历史上,来荆州任刺史的人,乃是山阳郡的刘表,刘表虽也是党锢名士,但论及家族背景、威望还有其在士林中的领导力,他与汝南袁氏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故而刘表来到荆州初期,其所得到的支持是相对有限的,虽然刘表本人极有才干,但在对地方望族以及豪右的粘合力而言,他跟袁绍完全没法比。
故而袁绍在荆州,能够形成一股代表着望族高门的政治力量,比历史上的刘表更为强劲。
当然,这种看似强大的力量背后,也存在隐患,那就是他手下的望族中人,不论是在军在政治上,权限实在是高的吓人。
至少在冀州的望族,所拥有的权限跟袁绍肯定是没法比的。
……
宛城,牧署议事厅中,袁绍正在和一位高士对弈。
这個人,乃是从颍川来到袁绍帐下的人杰,颍川郭氏的郭图。
颍川郭氏与汝南袁氏素来交好,双方皆属汝颍系中,三代之中彼此利益交换无数。
袁绍不是傻瓜,相反的,他是一个非常精明的人。
他如今占据荆州,为了在短时间内使势力腾飞,与荆州本地大族合作颇多。
但袁绍心中也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弊端就是致使荆州诸族一时间在他的手下势力太大,不好控制,容易生变。
作为一个合格的首领,这种事情短时间内他是可以容忍的,但时间长了的话,那是绝对不行的。
所以,在南阳郡、南郡、江夏郡逐步收拢安定之后,袁绍将目光移向了他的老家,也是他汝南袁氏的基本盘所在——汝颍之地!
今番,颍川郡郭氏中的俊杰人物郭图,就是受了袁绍的征辟,而来到了宛城,成为了袁绍的左膀右臂。
……
袁绍缓缓地落下手中的黑子,然后笑着看向郭图:“公则,局势已然明朗,这盘,是你输了。”
郭图手握白子,看了老半天,长叹口气无奈道:“使君此一招甚妙,我输了!”
袁绍哈哈大笑,将棋子投掷于棋盘之上,道:“卢植老儿不听吾言,不参与讨董之事,这是铁了心的想与刘俭捆绑在一条船上!真是一颗不听话的棋子!”
郭图叹道:“卢子干海内名望,若是有他参与讨董,则关东北地的古文经士族领袖,当可群起而应之,如今他不参与,失了古文经士族之势,倒是有些可惜了。”
袁绍不屑地道:“也没什么可惜的,此事某早有预料,那老东西在河北与刘德然相辅相成,彼此勾结……袁某写给他的书信石沉沧海,不用说,定是那刘俭教他的!”
郭图道:“那刘德然先是将陈留王和陛下废后留于邺城,又大力扶持各路诸侯王开府,后在冀州大兴屯田,招庶族组建商会,桩桩件件,皆在巩固刘氏皇权,其志不小也。”
袁绍缓缓的站起身,道:“他在冀州的那些事,袁某心中知晓,不过这对袁某而言,却是好事一件。”
郭图急忙道:“公何出此言?”
“不论是屯田,还是河北商贸协会,刘俭所为之事,所伤者,皆何人?”
郭图细细一思,道:“衣冠巨室,天下望族!”
“不错!刘德然身为宗亲,为巩固刘氏皇权,所作所为皆是在蚕食望族之利,虽可一时得利,却是将望族推向了袁某的这一边,他在冀州将衣冠巨室之门压的越狠,则南方的门阀对他的恐惧越深,时间一场,望族阀阅之人杰,便会聚集在袁某麾下!”
说罢,袁绍看向郭图,笑道:“公则觉得,袁某所言是否有理?”
郭图细细思量片刻,拱手言道:“使君所言正是!”
“卢子干想跟着姓刘的一条道走到黑,那就让他自去与刘俭捆绑而亡,袁某借着这次讨董之机,举大义,集天下义士!得四方望族前来投效,待大功得成,大势得成之际,袁某便是天下英杰之共主,谅他区区一个刘俭,袁某还治不了他?”
郭图一脸谄媚的称赞道:“使君高瞻远瞩,腹有良谋,能想旁人所不能想,图甚敬之!”
袁绍哈哈大笑,显得志得意满。
“听闻董卓老贼,任用了韩馥,孔伷,张邈,王芬等名士,并皆派往地方为太守刺史,妄图收拢诸士之心,一个凉州蛮子,也想结好关东诸士,简直痴心妄想!”
“殊不知,他下派往地方的这些高门名士,皆对他甚是嫉恨!将他们派往地方主政,这对袁某而言,无异为如虎添翼也!回头,袁某就用他任用的人,去狠狠的收拾董卓老儿!袁某要让他知晓什么叫四面楚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