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宴会厅气氛凝重之极,静得针落可闻。
这宴会当然是鸿门宴,每一个人都不怀好意,刀斧手是没安排,那玩意儿压根没啥用,反而可能因为太多人的凌乱气息导致泄密了……但酒中是有奇毒的,等的就是这酒入喉毒发之时。
但没有人想过,他喝了酒,那毒却真的一点作用都没有,那可是神魔提供的毒啊!
崔文玮离座倒退,胆战心惊。
也没有人想过,赵长河连席都没入,连几句场面话都懒得说,直接就掀桌子揭底了……
这种江湖草莽的气息让崔家人很不适应,最离谱的是你既然知道这是对你不利的鸿门宴,居然真就这么单刀赴会!分明就是直奔掀桌子而来的。
不把所有人放在眼里也就罢了,真就不把神魔放在眼里?
气氛沉默了片刻,空中终于传来一个低沉的传音:“赵王如此干脆,我们藏着掖着似乎显得小家子气了。”
随着话音,清风拂过,一个身披罩袍兜帽的枯瘦身影出现在面前。
兜帽遮盖之下,其外貌极为可怖,很像是一个脱了水的干尸。
事实上此刻能够出现的旧日神魔,除了魂体之外,大概率就是尸骨复生,在还没有彻底复原的情况下就该是个干尸模样,很合乎理解。这也证明了神魔们依然未曾真正彻底复原,也是他们依然需要靠代理战争的原因,自己出手很容易出问题,海皇就是前车之鉴。
现在是没有一个夏龙渊了,但他们互相之间的恶意倒也不见得比谁少。
可这不代表他们真会忌惮一个赵长河……哪怕你屠过神,那真的是捡漏,没有夏龙渊把海皇锤得重伤,伱凭什么打海皇?哪怕你现在三重秘藏了,那也不是御,真以为自己是夏龙渊了?
赵长河瞥了他一眼,自顾给自己添了杯毒酒,没事人一样又喝了一口:“太丑了……不过除了找老婆会在乎在乎外表之外,其余时候赵某不以外表论英雄。借花献佛,敬阁下一杯!”
说着随手一挥,酒壶直冲对方而去。
崔文玮等旁观者本来以为起码要唱小半场的主角,结果发现戏还没开台,自己就成了龙套中的龙套,感觉在双方的气场之中自己连插句话的余地都没有,更失去了任何出手的动力。崔家众人互相对视片刻,都很自觉地退到了边角旁观,有些聪明的都已经溜了……
出乎围观者的意料,本以为这酒壶就是进攻,结果只是平平淡淡的一掷,对方顺手抄在手里,也仰头喝了一口,呵呵笑着:“赵长河请的酒,果然就是够味。”
赵长河淡淡道:“彼此彼此,没有阁下的毒,这酒也不够滋味。但据我所知,上古除了灵族之外,并没有以毒知名的神魔,阁下的身份可否略揭一二?”
那人呵呵笑道:“无名小卒,侥幸不死,与赵王所杀海皇之流可不能比。”
赵长河道:“不用在这里打机锋,你以为我是真客客气气要问你名号?”
那人笑意消失了。
赵长河冷冷道:“不过是赵某刀下,不斩无名之将。将来说龙雀重铸之后杀的第一个人是谁,说不出名头,很没面子,龙雀会骂我的。”
众人:“……”
龙雀甚爽。
“你若不说,那就不用说了!藏头缩尾,何谓神魔!”赵长河一拍桌案,凌空而起,空荡荡的手中龙雀忽然出现,劈头盖脑地冲着那人怒劈而下。
很多人都觉得哪里不对。
其实对方未必是不肯说,只是惯例打几句哈哈,是赵长河故意不让人说。
原本明明应该是神魔高高在上,冷酷出击,镇压不知死活的赵长河。相信这人出场之时也是考虑过的,那才有气魄,才有镇服崔家的附带效果。
结果这场面却被赵长河全面主导,仿佛他才是高高在上的神魔,对方不过一个潜伏行刺的无名小卒,面对大人物的质问顾左右而言他。
如果这是赵长河刻意营造出来的……那么“势”这东西,已经融入在他的武道里了,言谈、举止、局面,无不是为了“武”做出筹备与加持。
这是他的三重秘藏,屠神之血戾、山河之气象,所养成睥睨神魔、荡尽一切的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