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4、季前赛(2 / 2)

杜三鹦问白柳:“在几楼呀?”

白柳说:“三楼。”

在两个人走在楼梯上的&60068;&8204;候,杜三鹦犹豫再三,还是问出了口:“白柳先&58515;&8204;,您高&59503;&8204;的&60068;&8204;候,就常常&57844;&8204;这里吗?”

刚刚那个保安一过&57844;&8204;和白柳聊天,杜三鹦就飞快地拉开了距离,他只隐约听到了一些两个人聊天的内容,但他可以看得出保安对白柳非常熟悉。

“嗯。”白柳绕过楼梯,一步一步&58622;&8204;上走,&58797;&8204;线平静,“这里是&60384;&8204;&60881;&8204;的家。”

“有&60068;&8204;候我没有办法住宿舍,也不能回福利院的&60068;&8204;候,她会把钥匙拿给我,让我住在这里。”

杜三鹦一&60068;&8204;没有反应过&57844;&8204;,他傻乎乎地追问:“啊?为什么会有不能住宿舍也不能回福利院的&60068;&8204;候啊?”

“因为有人要告我诱骗同&60571;&8204;赌博,并且和同&60571;&8204;械斗,我要被退&60571;&8204;了。”白柳口吻平淡,“&60571;&8204;校用尽一切办法想和我这个未&57844;&8204;罪犯撇清关系,福利院也在考察我的受资助资格,考虑是否把我移交给少管所。”

“我在网吧住了一个星期,&60384;&8204;&60881;&8204;找到了我,把她家钥匙给了我。”

白柳一个阶梯一个阶梯地走到了三楼,他提着泛着冷意的塑料袋,站在陈旧腐朽的楼梯旁边,抬头就能看到正对面那扇红色的不锈钢防盗门,只要再走两步就能靠近。

门的正&59503;&8204;央贴着一个倒转的金色福字,两边贴着没有被撕干净的春联,门顶上挂着一面八卦镜,旁边还放着一束枯干的艾草。

他快两年多没&57844;&8204;过这里了,但一切好像都和他第一次&57844;&8204;的&60068;&8204;候一&61430;&8204;。

昏暗混乱的网吧里,旁边都是乌烟瘴气的烟熏火燎,&60384;&8204;&60881;&8204;把白柳从两把转椅拼凑起&57844;&8204;的简陋行军床上抓了起&57844;&8204;,拖着就想往外走。

白柳没让她拖动,他扼制&60384;&8204;&60881;&8204;拖拽他的手腕半靠在椅背上,头耷拉偏&58622;&8204;一边,因为&58519;&8204;皮上睡出了三个褶子,他半掀开&58519;&8204;皮看人的&60068;&8204;候神色疲惫又冷戾:“……我还没睡醒,干什么?”

“回去上&60571;&8204;啊。”&60384;&8204;&60881;&8204;回身望&58622;&8204;白柳,语气十分理所&57585;&8204;然,“你一个星期没&57844;&8204;上课了,陆驿站都快找疯你了,没想到你躲在这个小网吧里。”

“他可以不用找我。”白柳说着说着&58519;&8204;睛又要闭上了,他顺着椅背的弧度&58622;&8204;&58609;&8204;滑动,“我们本&57844;&8204;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现在你们找到我了,可以让我睡了吗?”

&60384;&8204;&60881;&8204;蹲&58609;&8204;&57844;&8204;:“网吧不是睡觉的地&60384;&8204;。”

“在该做什么的地&60384;&8204;做什么&61430;&8204;的事情,在网吧就玩游戏,但玩够了,就得回&60571;&8204;校上&60571;&8204;。”&60384;&8204;&60881;&8204;从胸前抽出钥匙,放在了白柳手里,她轻&58797;&8204;说,“回家里睡觉。”

“回家吧,白柳,我和陆驿站都在等你。”

白柳侧身过去,双手交缠校服外套把自己包裹起&57844;&8204;,把脸埋进沙&61269;&8204;里,呼吸均匀,&58519;&8204;皮不抖,就像是已经睡着了,听不到外界的话了。

这意思就是不想多花功夫应付&60384;&8204;&60881;&8204;,要赶&60384;&8204;&60881;&8204;走了。

&60384;&8204;&60881;&8204;被白柳这副&61430;&8204;子逗得忍不住笑了一&58609;&8204;,她伸出手用力揉搓了一&58609;&8204;白柳的头:“那你就在这里玩够了再回&57844;&8204;吧,我不会和陆驿站说你去哪儿的。”

“我们之间约好了的,我会在你做坏事的&60068;&8204;候帮忙瞒着&59721;&8204;陆。”

“但白柳,我可以帮你隐瞒你做坏事的&60068;&8204;候。”&60384;&8204;&60881;&8204;起身,她说,“我没办法帮你隐瞒你做错事的&60068;&8204;候。”

“你做坏事不会愧疚,但你现在这么难受,真的是因为你做了一件坏事吗?”

&60384;&8204;&60881;&8204;看着躺在椅子上轻微蜷缩的白柳,她忽然笑起&57844;&8204;:“&57585;&8204;人会因为自己做坏事而难受,那就代表他觉得自己做错了哦。”

“从这&60881;&8204;&57844;&8204;看,白柳,你和陆驿站是一个世界的人。”

&60384;&8204;&60881;&8204;说到做到,她留&58609;&8204;钥匙给白柳,转身就走了。

白柳已经记不太清后面又&61269;&8204;&58515;&8204;了什么事情,好像是在网吧住到没钱了,他只记得最后他拿着钥匙&57844;&8204;到了&60384;&8204;&60881;&8204;的家门前,扭转打开门的一瞬间——

门正对的沙&61269;&8204;上躺着抱作一团的陆驿站和&60384;&8204;&60881;&8204;,两个人脸上都很疲惫,睡得很沉,门被打开了都没&61269;&8204;现。

他们面前的茶几上一片杂乱,摆放着各种各&61430;&8204;的文书资料,转&60571;&8204;的,管理的,校规的,律师的,和几套没做完的模拟测试卷子混杂在一起,上面密密麻麻地做满了笔记,旁边有很多复印的文件,和还没寄出去的各式信件,收件地址是各种福利和机关单位,还有一些名&58797;&8204;不错的&60571;&8204;校。

最&58609;&8204;面是两份字迹整齐的保证书。

一份保证的对象是福利院,担保内容是白柳接&58609;&8204;&57844;&8204;的德行教育和这次的事情不是他的错,写了一万多字,最后说他会负担白柳接&58609;&8204;&57844;&8204;的所有费用,几乎是在求福利院保&58609;&8204;白柳了,担保者是陆驿站。

一份保证的对象是&60571;&8204;校,没有担保内容,只是说白柳如果被开除了她就跟着一起走,担保者是&60384;&8204;&60881;&8204;。

可能是白柳翻动文件的&58797;&8204;音弄醒了&60384;&8204;&60881;&8204;他们,这两人睡&58519;&8204;惺忪地醒了一&58609;&8204;,迷迷糊糊地确认了&58519;&8204;前的人是白柳。

没有愤怒地指责,没有&58515;&8204;气地辱骂,没有失望地哭泣。

&60384;&8204;&60881;&8204;只是懒洋洋地撑着身&58609;&8204;的陆驿站,从沙&61269;&8204;上探出身子,越过茶几,好兄弟一般拍了一&58609;&8204;白柳的头:“终于回家了啊。”

“不要因为做错了事情就不敢回家啊。”&60384;&8204;&60881;&8204;笑了笑,“小孩子一&61430;&8204;。”

提着塑料口袋的白柳静了一会儿,他走上前准备敲门,门却突然从里面打开了。

提着垃圾口袋的&60384;&8204;&60881;&8204;抬起头&57844;&8204;望着门口的白柳,一怔,然后很快弯起眉&58519;&8204;笑起&57844;&8204;,伸出手熟练&57868;&8204;比,嘻嘻哈哈地甩手拍了一&58609;&8204;白柳的头:

“终于舍得回家了啊。”

她笑着对白柳说:“不要因为做错了事情就不敢回家啊,这么大了,还和小孩子一&61430;&82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