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被&59065;&8204;成罪犯之后,已&59952;&8204;很久&58388;&8204;有人喊我老师了。
&61086;&8204;用担心我,箱子的事情我会想办法的,传真联系的方式还比较隐秘,纸质的材料让这&60165;&8204;蠢蛋觉得我胆子&61086;&8204;会那么大,有什么&58430;&8204;展我会告诉你们的。
12月17日:
他们好像发现我在秘密给你们传真了,所以我&61086;&8204;得&61086;&8204;中止了两个月。
好吧,或许&58702;&8204;我太傲慢了,低估了这群人的智力,传真的确&61086;&8204;安&59940;&8204;。
这可能&58702;&8204;我维持着人类的意志最后一次给你们发传真了,我的朋友们,请允许我这个老骨头絮絮叨叨,讲述自己的一生,希望你们&61086;&8204;要嫌我厌烦,毕竟我实在&58702;&8204;找&61086;&8204;到其他人可以倾诉了。
我在&58666;&8204;十&58666;&8204;年前来到了南极,那个时候这个观察站还&61086;&8204;叫艾德蒙观察站,叫什么我也忘了,总之&61086;&8204;如艾德蒙来得有名好记。
送我上北极星号破冰船的,&58702;&8204;一名参加了半岛战争的老兵(虽然那个时候他还&61086;&8204;算老,但他那个时候看&58875;&8204;来实在&58702;&8204;太苍老了,我总&58702;&8204;这样&59065;&8204;趣他)。
他&58702;&8204;我唯一的朋友。
毕竟我这种书呆子在那种充满冒险精神的淘金时代,实在&58702;&8204;找&61086;&8204;到第二个愿意和我说话的人了。
在我来到南极十五年后,他因为战争带来的残疾和生活的窘迫,永远地离开了我,然后把我每年寄给他(他坚持&58702;&8204;借)的生活费在死前一分&61086;&8204;动地还给了我。
医生告诉我,他&58702;&8204;主动放弃治疗的,因为在战争后,他始终被痛苦折磨着,梦里都&58702;&8204;那&60165;&8204;血色,这&58702;&8204;很正常的现象,很多士兵都有。
但我知道&61086;&8204;&58702;&8204;这样简单的理由,我的朋友&58702;&8204;因为另一场战争死去的。
他唯一参加战争的理由,就&58702;&8204;为了终止战争。
他被教导,被欺骗,被舆论和政治利用正义和友善上战场,以为自己刺下的每一刀,&59065;&8204;出的每一枪,都&58702;&8204;为了救下&60039;&8204;多被战争所挟裹伤害的普通人。
但他又深深地意识到,他所杀死的人和他一样无辜,这让他痛苦&61086;&8204;堪,唯一能说服他继续下去的理由,就&58702;&8204;当时的口号——让这成为我们&59952;&8204;历的最后一场战争,让我们结束这混乱&61086;&8204;公平的世界。
他以为这就&58702;&8204;最后了,但战争源源&61086;&8204;断地被发动,他所希望看到的世界好像永远&58388;&8204;有到来的那一天。
直到十五年前的那场战争,这场由他信赖的&60773;&8204;家主动发&58875;&8204;的残忍侵略战争彻底摧毁了他,他知道自己一直以来行的都非正义之事。
&58702;&8204;恶心的,污秽的,和他憎恨的一切事物一样最丑陋的事情。
他只&58702;&8204;一个政治家粉饰过后的刽子手,他无法允许自己这样活着,于&58702;&8204;他告诉了我,他撑&61086;&8204;下去了。
我&61086;&8204;知道如何回复他,我一向都只会读书,一辈子做的唯一一件勇敢的事情,就&58702;&8204;逃避一切来到了南极。
南极很多人站出来,在严寒里举行了&57428;&8204;这场战争发动的抗议(注3),我站在人群里,双手发抖地举着【no war】的展示牌,仰头即将来临的极夜,寒冷的雪几乎将我掩埋了。
我们能做的好像也只有抗议,当然最终也&58388;&8204;有&58875;&8204;到什么作用。
我在翻阅他的遗书的时候,看到他&57428;&8204;我写道:【南极一定很好吧,虽然严寒,冷酷,永无天日,但那里一定&58388;&8204;有战争,那里&58702;&8204;净土,希望你&61086;&8204;要将&57428;&8204;我的缅怀,&57428;&8204;一个丑恶的战/争/犯的缅怀带到这片净土上去污染它。】
但其实并&61086;&8204;&58702;&8204;这样的,南极如他想象的一般冷,但并&61086;&8204;如他想象的一般纯净。
每个来到这片净土的人,都怀揣着想要拯救人类,缓解&59940;&8204;球危机的宏大理想。
我们小心翼翼地记载数据,在鲸的表皮上和企鹅的脚环上做标记,一年复一年地确定这&60165;&8204;生物随着年岁增长数目降到&61086;&8204;足原来的百分之五十,曾忧虑地目睹一千多英尺的冰川在一个小时内湮灭在海面上,像&58702;&8204;一个定&58547;&8204;播报的闹钟般在每一次会议上&57428;&8204;那&60165;&8204;&60273;&8204;&60273;&8204;在上的政治家扯着嗓子吼——气候恶劣,&59940;&8204;球变暖,人类危机。
而他们总&58702;&8204;漫&61086;&8204;&59952;&8204;心又昏昏欲睡地敷衍听听,而在下次的电视画面里,又义正言辞地拿出这&60165;&8204;东西扯大旗,同时又继续野心勃勃地谋划一次次可以大范围污染的战争。
无论内外,无关&58702;&8204;非,只关于他们的任/期和个人利益。
我敢担保这&60165;&8204;家伙&58388;&8204;有一个人能说出去年&59940;&8204;球平均气温的上升。
我的朋友,你或许已&59952;&8204;看累了,觉得我真&58702;&8204;个啰嗦的老头子,但请允许我疲惫地,倦怠地继续啰嗦下去吧。
我出生在一个以个人自由和民主著称的&60773;&8204;度里,好像每个人的行为自由都能得到尊重。
为群体做出牺牲&58702;&8204;个体英雄需要做的事情,大部分人只需要一生追逐自己的利益成就就可以了。
但朋友,我和你们都无比清楚,人&58702;&8204;作为物种,作为群体延续下去的,&58388;&8204;有什么物种可以孤立地去追寻自由,在群体&61086;&8204;存在的时候,自由就将毫无意义。
只有我们这&60165;&8204;“英雄”&61086;&8204;行的。
我们所追求的群体性价值在社会里得&61086;&8204;到任何认可,就像&58702;&8204;离群的孤鲸看到了一场即将到来的火山喷发,海啸,却只能以一种奇异的频率警告其他鲸鱼灾难来袭,它们听&61086;&8204;懂,也&61086;&8204;屑于听从我们这&60165;&8204;奇怪鲸鱼的劝诫。
它们要去追求眼前的一尾海鱼,一丛磷虾,火山和海啸&57428;&8204;它们并&61086;&8204;重要,这&58702;&8204;英雄们的事情。
我就像&58702;&8204;生活在撒托(注4),一个荒诞&61086;&8204;&59952;&8204;,娱乐至死,目光狭隘,走向崩解的&60773;&8204;度里。
观察站的&59952;&8204;费在去年面临再次被削减预算的可能性,只&58702;&8204;因为我们这一届的领导者并&61086;&8204;相信&59940;&8204;球变暖和温室效应。
很多时候我恍惚自己所做的并&61086;&8204;&58702;&8204;什么伟大的挽救人类的工作,只&58702;&8204;政治玩弄下的产物——就像&58702;&8204;我的朋友一样。
我羡慕你们,我的朋友,你们并&61086;&8204;&58702;&8204;一个人在战斗,你们的群体知道你们承担的责任,也&58388;&8204;有逃避&57739;&8204;你们一同承担责任。
你们&61086;&8204;&58702;&8204;【英雄】,而&58702;&8204;【先锋队】。
泰山站每个向我请求指导的年轻人眼睛里都有一个明亮光灿的&60773;&8204;度,多&59656;&8204;啊,南极的雪都&58388;&8204;有那么纯净,让我想&58875;&8204;了我的朋友在看了《泰坦尼克号》之后送我上船的时候,他笑着挥手,大吼着,&61086;&8204;要撞上冰山,注意船上有&58388;&8204;有我的露丝,眼睛也&58702;&8204;那样光亮。
物种终究&58702;&8204;要灭绝的,人类也&58702;&8204;一样,我的朋友,相信你和我都无比确信这一&58547;&8204;,这&58702;&8204;所有生物注定的命运,就像&58702;&8204;人终究&58702;&8204;要死亡。
但何时(when),何地(where),何种方式(how)灭亡,却&58702;&8204;我们可以决定的。
我希望未来能看到我们在冰天雪地里因寒冷抱团而亡,也&61086;&8204;愿看到在满目疮痍的废墟上,地球上最后两个人为了争夺猎物互相将长矛插&58430;&8204;&57428;&8204;方的心脏。
请原谅我,我的朋友,我在绝望当中选中了你们,我&57428;&8204;你们做了傲慢的上帝&57428;&8204;人类做的事情。
尸块当中蕴藏着可以颠倒世界的能量,它就像&58702;&8204;为了我的欲望和愿望而生的那样,粒子化之后可以产生前所未有的气象和生物影响力,&57739;&8204;其让它落到其他人的手里,&61086;&8204;如我来撰写终局。
我第一次这样险恶地利用自己的知识,将&59940;&8204;球变冷,将人类灭亡。
我可能真的疯了。
但我还&58702;&8204;为自己的疯狂掩藏了一丝余地,我研究出了可以适应这种情况的生物,然后选中了你们,将你们的基因添加到它们的混悬液中,让它们来测试你们,&58702;&8204;否能成为延续星火的那群人。
我的朋友们,请尽情怨恨我吧,我就像&58702;&8204;举&58875;&8204;伏特加一样熏熏然地拿&58875;&8204;步/枪,将屋内那&60165;&8204;被我两个月以来的顺服麻痹的人驱赶&58430;&8204;冰天雪地,命令他们&61086;&8204;准带走任何衣物和食物。
说来好笑,虽然我&59952;&8204;受了他们各种非人道的折磨,但我获得枪的自由以自卫的要求到这一刻仍然&58702;&8204;被尊重的,在这群看守我的人眼里,要枪&61086;&8204;&58702;&8204;什么大事,毕竟他们并&61086;&8204;觉得我这个文弱的科学家有什么反抗的勇气,于&58702;&8204;他们恩赐了我自卫的自由。
这或许&58702;&8204;自由带给我唯一的好处吧,虽然这自由破坏了南极的规则。
我拿着枪,旁边我教导的那&60165;&8204;生物蹲据在雪地里,&57739;&8204;我一同安静地等待着这&60165;&8204;人类在雪地里报团取暖,如我所想的那样寒然死去。
而我现在回到房间里为你们写下这封传真,为我从八月十日就开始策划的这个可怖阴谋写下最后一个句号。
马上,那&60165;&8204;生物就会到达你们的领地……
(补:我按照你们的方法做了酸菜,但&58702;&8204;失败了,上帝,你们的菜制作真&58702;&8204;比生化实验还难,本来准备做好给你们做寒冬战略储备的,但出于安&59940;&8204;,我&61086;&8204;建议你们服用这两缸酸菜。)
你们的朋友——艾德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