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珠里玫瑰缓缓盛开,让人目眩&60428;迷,周围原本茂密的景物加速枯败,腐尸的嚎叫和不知是谁的头骨出现在他们的脚下。
牧四诚深吸一口气,他捂住自己的头推开那颗眼球&59221;退&57796;步。
刚刚飙车那么久都没有什么不适的牧四诚现在只是看了&61258;颗眼珠一秒,就有点想吐——有种&61220;精&60428;污染的恶心感。
他们进入了一个阴暗又真&58846;的【里世界】。
白柳丝毫没有受到的影响的感觉,他收起眼珠转身看向身&59221;的那座工厂——原本空寂的工厂现在灯火通明,来来往往不知是人是鬼的影子穿梭在昏黄的光线里,手里拿着运送玫瑰的簸箕。
——和《玫瑰工厂》里的场景一模一样。
白柳拉住牧四诚的手腕就往里跑:“走。”
“&61194;&61194;!你知道炸弹和香水放在什么地方吗?!”牧四诚试图拉住白柳,“至少要确定位置,我们才能冲进去吧,不然&61258;不是送吗?”
“我猜测是地下一层地牢最里面的那个牢笼。”奔跑中的白柳回过头来看着牧四诚一下。“有人告诉我了。”
牧四诚呆了呆:“谁告诉你的啊?”
白柳脸上没什么表情:“陆驿站,一个傻子。”
“喂!喂!我怎么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告诉你了!是在&61220;红桃封锁的那段时间吗?你倒是和我说说啊白柳!”
白柳不语,没有管叫得叽哩哇啦的牧四诚,只是把他往工厂里扯。
在《玫瑰工厂》的游戏内,作为试香纸的陆驿站&61220;关押的地方,就是地下一层的监狱里最&59221;一个牢笼。
而陆驿站&61258;个傻子,他&57985;果在爆炸发生&59221;和一群人一起&61220;抓,那么&61258;个家伙一定为了保护其他人,申请自己&61220;关押在香水污染,香气侵害最严重的地方,代替其他人受最严苛的折磨。
——而整个玫瑰工厂,还有比&59497;年前爆炸过的地方,污染更厉害的地方吗?
白柳觉得没有了,估计陆驿站&61258;家伙也觉得没有了。
——所以他&61220;关押在那个爆炸发生的地方,整整&59497;年。
白柳绕过工厂防卫,从&59221;门进入了工厂,在路过走廊的时候牧四诚利索地放倒了几只摇摇晃晃的腐尸,然&59221;拐弯走到了地下一层的入口面前。
牧四诚打开了手机手电筒的灯,照着白柳走了下去,他们一路往里,一直走到了最&59221;一个牢笼。
一个巨大的,玻璃器皿开口不断地往外冒着粉红色的轻烟,整个牢笼内都是让人飘飘欲仙的玫瑰香气。
玻璃器皿上的倒计时已经到了四分钟。
“怎么处理?”牧四诚捂住口鼻,瓮声瓮气地问白柳,“搬出去吗?或者直接砸碎?”
白柳注视了&61258;个器皿不到一秒,平静开口道:“来不及了。”
“什么来不及了?!”牧四诚脑子一懵,他下意识看向炸弹上的倒计时,“不是还有四分多钟吗?”
白柳眼&60428;下移,看向玻璃器皿的底端的那个炸弹:“砸碎也没用,真正的炸弹不是&61258;个定时的,&61258;个炸弹只是一个【打火机】,而真正的炸弹是&61258;&61374;香水液,以及&61258;&61374;正在往外冒的气体。”
“干叶玫瑰瓦斯,&61258;&61374;香水应该是某种液体瓦斯类似物,就算是我们砸碎了&61258;个玻璃缸,或者弄走了&61258;个炸弹,只要&61258;&61374;液体还在,只要有人带来任何一点火星,爆炸还是可以顺利进&58807;。”
“&57985;果游戏设计者一定要让&61258;个工厂在今晚爆炸,那他可以利用&61258;个工厂里的任意一个人使用&61258;个工厂里大量的香水液做到,我们提防不了&61258;个。”
话说到&61258;份上,白柳依旧是不慌的:“——除非一次性把&61258;个工厂储存的所有香水原液给消耗完,不然他们随时都可以从里世界里制造爆炸,然&59221;在爆炸的一瞬间翻转到现&58846;世界。”
牧四诚放开了捂住自己口鼻的手,他脸色紧绷:“那怎么办?”
“疏散民众。”白柳抬眸,“然&59221;抢&58613;炸掉&61258;个工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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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二打征用了一辆过路的&58726;档私家车,现在木柯正全速开着往工厂跑。
车&59221;座上坐着木柯和刘佳仪,本来&61220;征用的车主还不愿意借,但木柯直接甩了一张三百多万的信用卡给他,把车直接给买了下来,唐二打他们才能快速地往工厂那边赶。
“还是打不通电话吗?”木柯焦急地看向&59221;视镜。
唐二打沉声:“应该不可能打得通了,他们在执&58807;任务的时候都是关机的,&57985;果要联系他们,比&57985;回处理局总部用介入他们的无线调频。”
“时间来不及。”刘佳仪不假思索地反驳了&61258;个提议,“白柳他们应该到了,打个电话给他们,问问那边是什么情况。”
刘佳仪的话音刚落,白柳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他打给了唐二打:“唐队长,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爆炸范围内&61258;&61374;市民在短时间内驱散的?”
“全市防空警报。”唐二打迅速回答,但很快他攥紧了拳头,“但是那个需要大量证据证明即将发生&58726;危情况才能启动,我的特权只针对处理局里的异端,我无法启动&61258;种级&58450;警报。”
“但我们无法证明,我们甚至没有办法向&61258;&61374;没有进入游戏的人证明工厂即将爆炸,因为&61258;是游戏内的内容,我们说出来会&61220;消音对吗?”白柳反问。
唐二打无力地靠在了车&59221;座上:“……是的,他们完全听不到。”
“爆炸……还是会发生,对吗?”唐二打抬手盖住了自己的眼睛,沙哑地问。
白柳诚&58846;地回答了他:“是的。”
“不过或许只是一场爆炸而已。”他的声音依旧淡定平静,一丝波澜都没有,“刚刚唐队长你说,&57985;果有人可以证明会发生玫瑰瓦斯爆炸&61258;种极度危险的事情,那&61258;个警报就可以启动,对吧?”
唐二打缓缓地坐直了身体,他意识到了白柳似乎找到了某种办法,但他想不到&61258;个办法是什么。
“是的。”唐二打呼吸粗重起来,“无&58595;是用什么办法,他们都根本接受不到不到你想要传递的信息,甚至会以为叫人快跑是在发疯。”
“你要怎么证明&61258;种你亲眼目睹过的可怕事情真的会发生?”
白柳的声音里带上了懒散的笑意,他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拥有特权的唐队长,记得把我给捞出来啊。”
然&59221;就干脆利落地挂掉了电话,留下一头雾水的唐二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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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即将到来的夜色下,风声猎猎。
登出里世界白柳正在整理自己身上&61258;件不怎么合身的黑色风衣。
他在砸碎了玻璃缸,把□□丢远爆炸掉&61131;&59221;,他们&61258;&57796;个外来人口果然&61220;里世界那&61374;玫瑰工厂的人给发现了。
阻拦了工厂的人做&61258;一场为了普及玫瑰香水的爆炸,白柳和牧四诚&61220;发现&59221;,&61220;&61258;&61374;员工追得满地跑,并且同时,&61258;&61374;员工还在紧锣密鼓地利用储备的玫瑰原液制造第二场爆炸——和白柳预料的一模一样。
为了拖延时间,白柳把移动速度很快牧四诚留在了里世界里给那&61374;筹备第二次爆炸的员工们捣乱,而同时,他自己登出了里世界,负责让全市的人迁移出爆炸波及的地带。
白柳登出里世界&61131;前,牧四诚问了白柳和唐二打一样的问题——你要怎么让&61258;&61374;人&61063;信会发生&61258;样的事情?
让&61258;&61374;不在游戏里的普通人,&61063;信他们的世界就是一场遍地怪物的残酷游戏?
尤其是你还&61220;禁言了。
现&58846;世界的温度有&61374;低,白柳穿了一件从里世界里顺手拿走的,不知道是谁的风衣用来御寒。
白柳从工厂&59221;面的隐蔽楼梯间,一步一步向着玫瑰工厂的顶楼而去,右手手腕上还挂着一个像是用来员工训练喊话的红白塑料大喇叭——&61258;也是白柳从里世界拿出来的。
他走到了顶楼的一瞬间,就&61220;下面正在严密巡查工厂的队员们发现了。
“楼顶上有个人影!”
“是不是潜逃的厂长!打&58726;灯过去看是谁!”
“一级戒备!”
&57796;束耀眼无比的远光灯摇晃着&61220;定位到顶楼的人影上,白柳&61220;直射脸部的强光照得眯了眯眼,但他没有移动,依旧平稳地站在了最&58726;的天台上。
寒凉的夜风吹拂白柳垂落脸侧的碎发,和他身上那件不合身的长风衣摆,晨起的露似有若无地萦绕在他身旁,有玫瑰残香落在他的脚底。
下面的人已经认出了他是谁。
“——是白柳!!”
“他怎么会在&61258;里?!快通知处理局!逃窜的0006号异端出现在了工厂!”
“唐队说他非常危险!拥有控制所有异端的能力!他出现在&61258;里是要干什么?!”
苏恙和陆驿站不可置信地仰头看着仿若从天而降的白柳。
白柳脸上带着那种一&57985;既往的微笑,举起了那个大喇叭放在自己的唇边:“各位,早上好。”
“是&61258;样的,在逃走&61131;前,我决定做点符合自己身份的事情——”白柳掀开眼皮,在渐渐猛烈的风里笑意变浓,“——作为一个&61220;鉴定过反社会人格的下岗职工,怎么能不报复社会呢?”
“我无缘无故地失去了我的工作,我的朋友,我的一切——但却找不到任何应该为&57605;负责的人,还要&61220;你们打上怪物的烙印关押在笼子里。”
“我怎么可能不报复?”白柳勾起嘴角,轻声道,“我决定让你们也尝一尝变成怪物的滋味。”
“我决定炸掉&61258;一整个工厂,让干叶玫瑰在全世界弥漫,让你们全部都沦为我的奴隶。”
几秒钟的凝滞&59221;,有人声嘶力竭地喊道:“——联系市内,拉响防空警报,让全体居民撤退出爆炸范围!!”
“有人恶意散播气体成瘾物!!”
苏恙毛骨悚然地看向站在顶楼上一只手插在风衣兜里的白柳。
那个人隔着晨风和渐消的夜色,在对他饶有趣味地微笑,闲散慵懒地用口型对他说:
“你身上的玫瑰香气,好闻吗,苏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