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念的心最后一跳,夏沁的笑脸忽然浮现在他的眼前,却还不来再多看一眼,忽然间“砰砰砰”好几声巨响充斥在简念的耳边,强大的爆炸冲击力冲碎了玻璃,玻璃渣直直地射向简念!简念瞪圆了眼睛,下一秒被火舌彻底卷入了熊熊烈火之中!热浪扑面席卷而来,无数条火龙从公馆的门窗往外冲,天地间没有东西能够将它们束缚,它们是自由的新生的恶魔,它们要冲向天庭,能冲多远就要冲多远!
层层热浪冲向夜空,寂静的夜晚里全是玻璃破碎的声音,和重物落地的声音。周边的树枝不止地颤抖,树叶儿顺着热浪的方向倾倒而去,就好像是水浪扑打而来。瞬间,比眨眼的速度还要快,公馆已经被火龙啃噬得只剩下了驱壳。
停车场里还有很多没开走的车,叽叽叽地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却又在下一秒受到了火龙冲击而来的惩罚。前排的车子被冲向后排重重撞在了一起,车头车尾瘪了,保险扛断了,挡风玻璃碎了,车子叫得越发惨烈,火势越发凶猛!
天地之间,显然它才是主宰者!
深沉的黑夜,硬生生地被烈火照亮了大半边的天空。哪怕隔着十万八千里的距离,只要能看见这片天空,就能看见那肆无忌惮地冲破炼狱之门的熊熊之火。
阿远开着车停在路边,看向车窗外,勾着嘴角轻蔑的冷笑。
这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美的夜色了。
其他车里参与行动的人此刻都下了车,手舞足蹈,为黑影大仇得报而内心狂喜。
“影哥,你在天有灵,终于可以安息了!”
阿远呢喃着,看向映红的那边天,似乎真的看见了黑影俯看着公馆哈哈大笑的模样。
这个夜晚,注定是一场冗长的噩梦。
无边无际,似乎一眼望不到头。
……
……
梦里。
公馆在火舌之下,钱小沫却在冰雪之中。
她的梦里四周一片惨白,鬼魅随行,厉叫声不绝于耳。钱小沫被逼得四处逃窜,双手死死地捂着自己的耳朵,可还是逃不脱鬼影的包围。她嘶声力竭地吼叫,可梦里一点声音都没有。她拼命的挥着双臂挣扎,流动的空气却并不害怕她的力量。
钱小沫跑得精疲力竭,整个人如抓狂般的歇斯底里。
等她突然跑到梦的边缘,像是一张白纸被裁掉,钱小沫险些一脚踩空。她好不容易勉强站稳,身后一串黑色的鬼影扑了上来,张牙舞爪,空洞的眼窝和血盆大口是变成了魔鬼的雷铭,吓得钱小沫整个人后仰着身子张着双唇从高空中急速坠落!
“……啊!”
钱小沫一声尖叫,终于发出了声音,而她也从噩梦中惊醒了过来,汗流浃背,喘着大口大口的粗气目瞪口呆地坐在床上。被钱小沫尖叫声惊醒的,还有趴在床边睡着的李千雅。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一脸呆滞的钱小沫,李千雅终于喜上眉梢,扑上去双臂紧紧地环住了钱小沫的脖子。
“小沫!小沫!你终于醒了!我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
钱小沫被李千雅流在她脖颈间的冰冷的泪水刺激,慢慢收回了神思。她转动着浅褐色的瞳孔,这才终于看清了四周的环境。温馨典雅的米分色墙纸和白色的雪纺窗纱,一面欧式的穿衣镜摆在墙角,旁边是做工精致细美的化妆台,这里……不是月间别墅吗?
钱小沫蹙了蹙眉,头忽然疼得厉害。
她怎么会在月间别墅?
李千雅松开了钱小沫,又是哭又是笑地看着钱小沫,“你饿了吧?想吃什么?”
钱小沫眨巴着眼睛,只是看着李千雅,一句话都没说。
李千雅见钱小沫神色呆滞,抿了抿嘴唇,担忧地说道:“小沫,你不会是傻了吧?”
“我……”钱小沫嗫嚅着嘴角,刚发出声音来,只觉得嗓子火辣辣的疼,“我怎么……”
“你不记得发生什么事了吗?”李千雅紧紧握着钱小沫的手,“我们追踪你身上的信号源赶去的,当时你躺在废弃的厂房里。那厂房被拆得只剩下钢架结构,又不遮风避雪,你就躺在里面,身上被五花大绑,眼睛还被黑布遮住了……好在我们及时赶到,当时的你已经冻得不省人事了,医院的人说再晚一点,你就……就……”
李千雅说不下去了,哽咽着。
钱小沫这个时候终于想起来了,一把抓住李千雅,激动地问道:“那雷铭呢?雷铭在哪里?他还好吗?他和我在一起吗?”
“他没事,你不要担心。我们救了你之后,在附近搜索了一番,才发现他倒在一堆废铜烂铁后面,也冻得不省人事。而且,他这几天应该过得很糟糕,他瘦得很厉害,现在就在隔壁的房间里输营养液呢。”
钱小沫的心咯噔一跳,所以和她坐在车上的人,果然是雷铭!
是他。那个骨瘦如柴的人,那个浑身酸臭潮湿的人,就是雷铭。
天啊!钱小沫的心顿时跳到了嗓子眼,一把掀开被子,“我要去看他……”
“小沫……”李千雅急忙摁住了她,“现在医生正在为雷铭检查,我们都进去不了。你不要着急,你躺了几天了,再过一会儿,我陪你一起去。”
钱小沫就算不愿意,她也只得无力跌坐回床上,因为她的双腿早已经麻木没一点力气。
她皱着眉,舌尖轻轻舔过嘴皮,双手捂着自己的腿,问道:“我昏迷了多久?”
“已经……”李千雅有点犹豫,叹了口气,“已经整整一个星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