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荣麟挂了电话,虽然他看不见,却有另外一双眼睛盯着雷铭,将他在医院里发疯寻找钱小沫的事情,都如实地禀报了连荣麟。连荣麟的心里,一片欢愉,竟然情不自禁地哼出了歌谣,“开车。”
一声令下,司机踩下油门,呼啸着从雷铭的面前驰骋而去。
车子绕到医院后门正对面的一家超市门口,停了下來,钱小沫和另一个男人正从超市里面出來。男人西装笔挺,是连荣麟的手下,恭敬地为钱小沫拉开了车门,手里还提着一袋子的零食,是钱小沫刚刚在超市里买的。
“为什么突然间让我來超市买东西?还有你怎么不在病房里呆着,我们去哪啊?”
钱小沫疑惑地坐上了车,看着眼前换上黑色礼服的连荣麟,整个人完全是云里雾里。
“去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
连荣麟说得神秘,钱小沫完全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车子已经驶向了远方。
一路上,连荣麟抱怨自己饿了,钱小沫赶忙打开超市的购物袋,里面满满当当的有水有零食,钱小沫挑了一袋饼干撕开包装,哄孩子似的一块一块喂着他。连荣麟双手枕在脑后,背靠着靠垫,极为惬意地享受着,开着车窗,任由春风吹起他棕色的发丝,阳光跳跃在车内,一切都静谧得美好,好像小时候春游踏青的感觉。
车子驶出市区后,钱小沫终于明白他们在朝什么方向走了。
“疗养院?”
“嗯,还记得疗养院的教堂吗?”
“记得。”
“那里有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你陪我去就告诉你。”
“……是宝藏吗?”钱小沫只是打趣的一句话。
“是,对我而言,她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藏…”
“……”
最后,钱小沫扶着连荣麟站在了疗养院教堂外,里面竟然一个人都沒有。
阳光从他们的身后投射进教堂,钱小沫和连荣麟像是走在阳光上,款款地走了进去。
金色的阳光抚过一尘不染的长椅,静静流淌在雕像之间,带着神圣纯美的光环。
“坐这里……”
连荣麟摸索着第一排的位置坐下,钱小沫挨在他的身边,享受着时光的静谧。
“今天为什么一个人都沒有?”
“因为我恳请院长帮我安排的。”
钱小沫不解地望着他,“安排什么?”
连荣麟笑着沒有回答,只是自说自话般的,聊起了童年的往事。
他一开口,原本温暖的春风都骤然冷冽了几分。
钱小沫安静地聆听着,这一刻,她才终于知道,为什么他身上总是有一股让她好奇的神秘感,也终于知道为什么他和连老爷子的关系不和了……
“……母亲离奇去世后,父亲送我來了这里,他们不相信我说的话,不相信我亲眼看着母亲被人谋害,认为我精神失常……这里比我待过的其他精神病院好得太多了,不会被人欺负,不会被人嘲讽……后來我又被送去青少年军训营……但我的父亲却从來沒有來看望过我,那时候我还有一个大哥,是父亲看中的接班人,一直到我大哥出意外,我父亲才不得不接我回家培养我……可以说,我和我的父亲之间,关系淡薄如陌生人……”
“那,你大哥是怎么死的?”
“我不知道,等我回家的时候,家里已经闭口不提,我从二少爷成了大少爷,好像我大哥从來都不存在过……其实我母亲被害之前,我父亲已经另有所爱,就是连荣祥的母亲,我甚至想过,是我父亲害了我母亲,就是为了得到我母亲的财产,再娶…”
“……”钱小沫一时愕然到无话。
连荣麟叹了口气,忽然咧嘴笑了笑,“很恐怖,对不对?”
“荣麟……”
“不得不说,我一直以來都这样认定我父亲是杀人凶手,而婚姻不过是他上位的利用工具而已。所以我根本不看重我的婚姻,任由他摆布,而我游戏人间,不谈真爱,就算当年和顾琪雪,我也只不过用了八分真心而已,一切都因为我的童年心理阴影……”
钱小沫惋惜了一声,垂下睫毛,“其实你是一个很好的人,和你在一起,一定会很幸福。”
抬眸,钱小沫说得斩钉截铁,这是她的真心话。
连荣麟嘴角的笑意有点颤抖,他急忙掩饰,“这么高的评价,让我突然紧张起來。”
“紧张?有什么可紧张的?”
“因为……”
连荣麟浅笑着拖长了尾音,双手扶着椅子忽然站了起來,钱小沫想要搀扶他,却被连荣麟拒绝了。他磕磕绊绊地站了起來,一手撑着座椅又缓缓的单膝下跪,跪在了钱小沫的面前。
钱小沫的大脑顿时嗡的一阵响,雪花雪花的白,而连荣麟已经掏出了他的戒指盒。
斑驳的阳光下,连荣麟的脸色苍白如纸,却又因为他缓缓吐出的字,脸上渐渐泛起了红晕,像是一朵朵莲花绽放在他的身边……
“小沫,你是唯一一个我用尽十分真心去爱的女人,也是唯一一个让我萌发了结婚念头不再被童年阴影束缚的女人……小沫,你……愿意嫁给我吗?”
教堂的终身突然响起,轰隆轰隆,窗外一群白鸽扑棱棱地展翅而起,美得不染一点尘埃。
连荣麟的声音是颤抖的,充满了希冀的,钱小沫看着他手里的戒指,刹那间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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