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将军话,老爷已经备好酒宴,在大厅等您呢。”
徐贯将马的缰绳丟给家丁后,径直走进府内。
“李应远,李应远!”徐贯到了李杲府上,也不客气,直接呼他姓名。
李杲一听是徐贯的声音,知道这个太岁爷来了,赶紧出来相迎。
“诶呦,徐兄,徐兄走的这几日,想死弟弟了。”
“哈哈哈,我也想你。”
“徐兄这几日巡察辽地,可是辛苦了,怎么样,边防发现什么问题了吗?军务熟悉了吧。”李杲说道。
徐贯屁股一挨凳子,立马拿起酒杯小呡了一口说道:“军务是熟悉了些,但是边防的问题可是太多了。”
其实不用徐贯开口,李杲也能猜出,就辽东的边防来说,徐贯能挑出一大堆毛病,但还是故作惊疑的问道:“哦?徐兄可否详细说一下。”
徐贯叹了口气说道:“我这些天从东边的鸭绿江畔,到西边山海关之无名口,策马行程将近千公里,对长城要塞、军民屯田、关隘关防、虏贼犯境、敌我虚实等查了一遍。长城要塞已经坍塌了不少,得重新修建。军民屯田数目乱七八糟,得重新考察登记一下。而且大多兵丁都被人雇佣为奴,竟然种的不是自家田是别人田。”
李杲举起酒杯说道:“这些都是我等失职,在此向徐兄赔罪。”
“你们也不用揽全部责任,朝廷国库亏空了不少,也有段时间没发饷银了。对了,我走后,辽东可发生过什么事吗?那个佟昱最近老实吗?”徐贯问道。
李杲忙不迭说道:“辽东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一切安好。佟昱最近一直呆在府中也不去兵营,我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倒是海西女真的哈达部首领速黑忒求见,我想他们说的应该就是李朝使者被杀一事,此事兹系重大,不敢擅专,将他们安排了驿馆等待徐兄回来召见。”
“那个佟昱是关起门来在自己府上称大王呢,倒是逍遥自在!李朝使者团被杀的这件事情儿,应远有何看法?”徐贯冷哼了一声,这个佟昱作恶多端,区区一个参将派头可是真的大,连自己这位辽东巡抚都丝毫不给面子。
李杲一字一句道:“李朝使者团被杀这件事情,前任马巡抚在时,曾召集诸将开了一个会议。会议上已经推测出来是女真人干的,因为事先李朝使者团进贡路线只有我辽东和李朝知道,他们那边已经派人入京请罪去了。我辽东编制下原有一百户,名叫博尔塔,是个建州女真人,跟随我们多年。在这件事情事发之前,他曾问过参将车梁,李朝的进贡路线,当时车梁也不太在意,就告诉了他。这件事情儿很有可能就是建州女真干的,但是蹊跷的是如果真是博尔塔向建州女真告的密,那他为何还冒着杀头的风险回来呢?”
“那个博尔塔回来可有其他话说?”
“他一口咬定是海西女真人干的。”
徐贯听完笑逐颜开道:“这件事情儿已经明了,定是建州女真人干的,然后嫁祸给海西女真部。因为海西女真平日里与我们甚是亲近,而且他们诸部在女真人势力中也是最强大的。建州女真想借我们大明之手去打压海西女真部,既然海西女真哈达部首领在这里,明日就让他与这个叫博尔塔的当场对峙。对于建州女真和海西女真的矛盾,我们不妨可以将计就计。”
李杲一听顿时恍然大悟,再次敬酒道:“徐兄真乃神算也,小弟佩服,佩服!”
徐贯已经一连喝了好几杯,此刻已有些微醉,摆手拒绝道:“嗯~不能再喝了,明日还有要事得办,明日,应远可以你的名义,召佟昱前来辽阳议事,这样他定不会起疑心,到时便可趁势将他拿下。”
李杲一听,徐贯要对参将佟昱准备下手了,一时楞住,虽然他事先就知道徐贯迟早都要除掉佟昱,但是没有想到来的这么快,而且是以自己的名义,如果将来佟昱那些部将以为杀掉佟昱这件事情还有自己一份,那该怎么办?”
徐贯见李杲愣住,猜出了他心中的疑虑,怕李杲又打退堂鼓,错过了这次机会。赶紧好言抚慰道:“你是大明的臣子,就当尽臣子的本份,那个佟昱目无法纪,又不听节制,危害辽东以久,必须除之啊。”
李杲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抬头道:“虽然佟昱平日里丝毫没有将我这个总兵放在眼里,但毕竟他与我共事多年,我实在不忍心看他家破人亡,恳求徐兄不要牵连他的妻儿。”
徐贯拍了拍李杲肩膀应道:“那是自然,祸不及家人!”
…
深夜,佟昱突然接到总兵李杲的来信,信上说,明日召自己去辽阳议事。但他有些心疑,因为徐贯已经回辽,佟昱召集自己两个心腹深夜前来商量。
“李杲明日召我去辽阳议事,我有些心慌,最近边境安宁,他召我是所谓何事呢?”佟昱朝两个心腹问道。
“将军,没准是和您商量攻打女真人呢,最近这件事情闹的沸沸扬扬,都说李朝使者团被杀是女真人干的事情。”其中一个心腹刚说完,另一个又点头附议道:
“将军,李杲性情软弱,他是有名无权,谅他也不敢对将军怎么样!就算徐贯回了辽地又能怎么样,整个辽东军籍大多都是我们的人,他徐贯就算想跟您板扳手腕,他也得考虑自己有没有那个实力!”
“对,将军如果实在不放心,明日我们兄弟二人领几千兵马随您同行!”
佟昱见二人如此说,久悬的一颗心也是终于放下来。确实凭自己的实力,谅徐贯也不敢对自己怎么样,而且他刚刚到辽东不久,军务还未完全熟悉,手下的将军也未与他亲近,他又能指挥的动谁?
想到这里,佟昱虽不复心疑,哈哈笑道:“你二人言之有理,那就明显你俩随我赴辽阳一趟,顺便老子看看那个徐贯是长的什么三头六臂,竟然传乎的如此之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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