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煦面对他有点咄咄逼人的提问,便只好掩饰道:“我个人真的没有什么困难,而是考虑大家都辛苦快一年了,应该停下来过一个安稳年了,所以才···”
南秉怀这时搭腔了:“我知道小朱讲的话也反映在座很多人的心理。其实,就连我也想停下来好好歇一歇,并陪同自己的爱人以及家人们过一个团圆年呀。可是,每当我想起全国人民正对这项伟大的工程翘首以盼时,那身上的使命感和巨大的压力会让我心安理得在家过年吗?我承认咱们是很普通的人,但国家既然那这项重任交在咱们的手里,那我们就不能像许许多多普通人一样在家里孩子老婆热炕头了,而是要像那些在节日里坚守工作岗位的同志们一样,抛小家为大家,砥砺前行,为中华民族的复兴而甘愿倾尽自己的一腔热血。那么,我们还能在乎一个春节吗?”
朱煦的双眼不禁湿润了,立即带头鼓掌。
其他同事同时把目光投向他,并在他的感召下,一起热烈的鼓掌。
当散会后,南秉怀专门提示朱煦:“你来一趟我的办公室。”
朱煦迟疑一下,还是乖乖地跟在他的身后。
等到了那间办公室,南秉怀首先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然后示意有些发呆的朱煦:“你愣着干嘛呀?赶紧坐下!”
朱煦只好坐在他的对面,并夹带一副诚惶诚恐的表情:“对不起···我不该在会上发表意见···”
南秉怀冲他摆摆手:“我找你来的目的不是批评你在会上的发言。毕竟,你的那番话代表了多数同事的心声。咱们的团队自从组建以来,他们很多人,尤其是家不在本地的同事们难得回家团圆一次。所以,你提出的建议是完全合情合理的。”
朱煦一愣:“您找我难道是为别的事吗?”
“不,还是这方面的事。”
“哦?”
朱煦的眼神飘忽一下,欲言又止。
南秉怀迟疑了一下,才试探的语气:“我想暂时把你留下来,继续在北齐做一点相关工作。”
朱煦的眼皮顿时跳了起来,整个人也窜了起来:“这怎么行?”
南秉怀把头仰了起来,一副平静地表情:“怎么不行?”
“我是咱们这个团队的核心成员,怎么不去天眼工程的第一线?您把我留在大本营,简直就是让我退居二线呀。”
“看你说的?把你留在这个大本营也是可以为天眼工程服务呀,怎么说退居二线呢?”
“咱们的工作核心今后要在天眼工程的现场呀,我身为核心成员却远离工作现场,岂能算工作第一线?”
南秉怀的目光与他对视了片刻,最终转化为一丝黯然:“小朱呀,我也希望你在关键的岗位上发挥最关键的作用。可是···你家的玉珠离不开你呀。你在会上的发言不就是想留下来照顾她吗?”
朱煦的表情陷入一片凝重:“我知道玉珠需要我,但咱们的天眼工程更需要我呀。我在这个时候怎么可以不去为国家冲锋陷阵呢?如果我为了一己私欲退缩了,会让同事们怎么看我?又让玉珠怎么看我?再说,玉珠目前由张阿姨照顾好好的,我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南秉怀却显得心事重重:“可是玉珠已经到了妊娠关键的时期,尤其在分娩的时刻,你如果远在几千里的黔西,恐怕来不及赶回来呀。”
朱煦故作轻松一笑:“这有什么呀?难道玉珠没有我在身边就不生孩子了吗?再说,从古到今有多少妻子生孩子的时候丈夫不在身边的故事呀。
南秉怀的表情有一点纠结:“你想好了吗?”
朱煦的态度显得很坚决:“我想好了!”
南秉怀沉吟片刻:“你今晚回家跟玉珠商量一下吧,要听一听她的意见。”
朱煦当即表示:“根本不需要商量,她也会支持我的。”
南秉怀一副谨慎:“你还是了解一下她的情况吧,毕竟她患有低血糖,算是属于高危孕妇吧?已经到了这个关键节点了,应该尊重她本人的感受。我嘛,今晚也回家一趟,也听一听你们的张阿姨的意见。”
朱煦不好再坚持己见,于是点点头:“好吧。”
当天晚上,南秉怀搭乘单位的专车回到了阔别多日的家。可以说这样形容一点也不过分,自从上次回来到杨启明家做客算起,足足经历了三个多月时光,而在如此漫长的阶段,他仅仅回家可怜的三趟,而最近一次回家距离现在已经是一个多月了。
由于南秉怀预先通知了老伴,所以张美娜早已经‘严阵以待’了,几乎在南秉怀按响门铃的一瞬间,便打开了那扇令南秉怀无比亲近的房门。
张美娜一副殷切的表情从里面探出来:“你回来了?”
“嗯,你早回来了?”
张美娜嫣然一笑:“我知道你回来不能早,所以给玉珠做好了晚饭才回来的。”
“哦,如此说来,你到家不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