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秉怀依旧难以置信:“这不可能,我还不了解杨启明吗?他的老家在千里外的农村,在本地并没有任何人际关系,又没有资金,靠什么下海经商呢?虽然现在是下海热,但他一个堂堂的天文学家凑什么热闹呢?”
刘院士赶紧解释:“小杨并不是在国内经商,而是要出国呀。”
“出国?”南秉怀不禁发出质疑,“他又没有海外关系,凭什么呀?”
“他说在美洲有一位朋友。”
“难道他要去美洲?”
刘院士点点头:“是的。”
“原来他也要去美洲?”南秉怀脑海里顿时想到了苏湘悦。
此刻,南秉怀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慌慌张张地奔向了苏湘悦所在的学校。然而,等待他的结果是——苏湘悦不仅在几天前辞职了,而且今天早些时候离开了学校,直接奔向了机场。
当南秉怀从苏湘悦的一位同事嘴里得知这些消息后,一股无名的烈火几乎已经烧膛了,想要立即奔向机场去追上对方。
这时候,苏湘悦的同事平静地阻止道:“南教授别追了,估计湘悦这时已经在飞机上了。”
南秉怀无助地蹲在了地上,发疯似的捶打自己的脑门:“为什么?她为什么要不辞而别??”
“湘悦已经给你留下一封信放在我这,我马上拿给你看。”
苏湘悦的同事撂下这句话后,就转身进入了宿舍楼。
南秉怀慢慢站起来,怅然若失地回望着那扇门。
不一会,那位女老师拿着一封没有粘贴邮票的信封走了出来,并向他双手一递:“给,这就是湘悦老师给您的信。”
南秉怀用颤抖的右手接过了那封信,再用左手配合,要撕开信封,可是,他的双手颤抖得厉害,居然发不出能撕开信封的力气来。他尝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女老师看不下去了,主动伸出手来:“还是我来帮帮你吧?”
南秉怀一愣神的功夫,女老师已经从容夺过了信封,轻而易举地撕开了封口,并从封口抽出了折叠好的信纸,再一并递交到了南秉怀的手里。
南秉怀脑袋浑浑噩噩像浆糊一样,似乎没有任何谢意,木然把信纸接到手,但却把信封失手掉到了地上。
女老师赶紧俯身拾起了那个信封。
南秉怀展开信纸一看,居然是两张信纸,而头一页信纸居然落款是杨启明。他的脑袋从混沌中又陡然清醒了之前的预感逐渐变成了现实,但他心里还是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非要看看其中的名堂,于是耐下心来这信纸上的内容——
秉怀
见字如面。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去了美洲,并且陪同湘悦走了。你也许认为我太不仗义了,为什么要乘人之危抢走你的心上人?但我希望你能耐心看完我这封信,再决定是否该恨我。因为我把一切肺腑之言都倾述在这张小小的信纸上了。
我当时跟你一样,很珍惜天文学家这份神圣的称呼,也非洲渴望在这神圣的岗位上建功立业。但现实彻底打碎了我的梦想。由于国家太穷了,在科研方面投入严重不足,就连一台先进的天文望远镜都不具备,这如何让我们在天文研究上取得非凡的成就呢?所以,我的梦已经碎了,对自己的前途失去了信心,也不想在这个科研机构混日子了。你嘴里一直以当年两弹一星的科学家为楷模,以他们的精神为传承,但你别忘了,当时国家决心搞两弹一星是举全国之力呀。即便现在,国家重视的科学也是在其它一些民用的科技方面,对天文领域投入太少了。既然给咱们的米少,还需要更多的巧妇吗?我其实早就有离开这个岗位的想法了。所以,当我得知湘悦要出国继承她舅舅的产业时,便主动要求陪她走。因为我了解你的为人,即便心里怎么爱她,也不会以牺牲自己事业为代价陪着她,给她一份实实在在的幸福。当我向她做出表白后,终于感动了她。其实,她经过这段时间的权衡,终于意识到谁才是她该珍惜的人,那就是敢于为了她的幸福而牺牲一切的男人。我对她的爱从来就没有一丝的改变,所以我决定为了陪她一生一世而义无反顾了。
秉怀,你千万不要认为我的行为卑鄙,因为就算我不这样做,湘悦也会跟你渐行渐远,因为你俩根本不是一路人。再说,凭她一个女孩,如何在复杂的国外立足呢?我心里有一百个不放心,必须陪在她的身边,在帮她分忧解难的同时,要寸步不离地保护她。在我看来,对心爱人最好的诠释就是陪在她的身边,一直把她捧在手心里呵护。
秉怀,你也千万不要认为我为了一己之私而背叛祖国。说到爱国,我一点不比你差,虽然我现在去国外发展,但爱国的情怀会一直在我的心头萦绕。只不过我要通过另一种方式去为自己的祖国出力,那就是过去那些民族资本家所倡导的实业救国。现在是改革开放的年代了,国家需要大量的海外资金参与国家经济和现代化的建设,我希望在这一领域尽一份自己的绵薄之力。正如现在盛行的那句歌词——洋装虽然穿在身,我心依旧是中国心···
南秉怀端着信纸的手越来越颤抖,双眼已经模糊了,再也读不下后面不多的内容了,并且双手一戳,差一点弄断那两张信纸。
女老师见状,赶紧大声提醒:“南教授不要激动呀,下面那张还有湘悦留给你的信呢。”
南秉怀精神顿时一振,他太想再听听心上人的心声,虽然已经听不到她的声音了,但起码还能看到她的文字。他倒要亲眼看一看,她是怎样给自己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