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我的马前,我拍了拍它的背,捋了捋它的毛发,作为一个死人,我身上的味道一定好不了。但是它没有嫌弃我,从暴风王国的西部荒野开始,它驮着我走了几乎整片大陆。
它明亮的大眼睛里有我的倒影,它在望着我,我相信它看出了我的心事。
将它背上所有的东西全都撤了下来,马鞍,缰绳被我扔在了地上。
“你自由了。”我说。
但是它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我,它一如既往的安静。“你可以走了。”我说:“去你想去地地方,随便去哪。”我说。
见它不动我狠狠在它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它屁股上地肌肉一抽搐,它只是扭头看着我。
“走吧!”我轻轻拍它。“你未来是自由的了。”说到这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来,“记住,以后离人远点吧!不要再让人骑在你背上了。”我说。
它喷了下鼻子。
见它仍然不动,我扬起鞭子狠狠在它屁股上抽了一鞭子。马儿吃痛尥了个蹶子就跑了出去。
看着它跑了出去我念叨着:“这就对了!跑远点,当一匹野马吧!”
但是它跑出去不远就停了下来,我望着它,它也望着我。我弯腰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朝它丢了过去。当石头不偏不倚砸中它的后背的时候它受惊跑了起来。看它跑远,我心里还有点不是个滋味。
可是我又很矛盾,分明是我这一路骑着它,到最后了我却说放它自由,好像我就像救世主一样,分明我一直骑着它,最后我却跟它说离着人远一点!
而我看着那跑远的马尔其实还有点别的矛盾。真的!
作为一个还有一点点良知的人,按理说这些活着的家伙应该是我要保护的对象。这些活人里有善良的人,有邪恶的人,有和善的人,有奸佞的人,有大方的人,有自私的人,有讲理的人,有不讲理的人,有明聪的人,有愚蠢的人,什么人都有。
我喜欢那些和善的人,我不喜欢愚蠢而又自私的人,我更憎恨那些自私自利奸诈阴毒的人。看到好人我想救他想帮他,但是斯托姆加德那么多人里面,谁是好的?谁是不好的?
难道他们都该死么?
我应该帮助他们,毕竟他们中还存在真善美,并不是所有人都那么不堪。
而作为一个死人,一个被驱逐的人看到这些我似乎觉得这一切其实也没什么。我何必去掺和呢?希尔瓦娜斯这个女人我说不上爱慕,但是心里却总有那么一丝难以言喻的不舍。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也不是很想倒她的乱。甚至我有种设想,就是大家各自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相互别打扰也就罢了。
可想到这些的时候我总会想起那些无辜死去的人……
希尔瓦娜斯想活,北方洛丹伦的残余人类想活,斯托姆加德的人想活,所有人都想活!到底是谁错了?
阿尔萨斯?还是那些研究瘟疫的人?是不是解决了他们有些事情就可以坐下谈,可以解决了?
我真是这么想的,可是这个想法最后还是把我都逗笑了。
这怎么可能呢?即便是把阿尔萨斯杀了纷争就会结束么?那些亡灵是被处死还是流放?让他们撤出洛丹伦,让出所有被亡灵肆虐的土地,让他们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
这可能么?
即便是亡灵真的走了,和平能降临么?洛丹伦王国那些无主的领土该怎么办?诞生新的领主还是被现在的领主所接管,然后分封?那国王是谁呢?
阿尔萨斯是走了,但是作为王室血脉的阿尔萨斯的姐姐音讯全无,生死未卜。现在这个情况来看大抵已经死了。
或许和平会降临,亦或许有更大的灾难在等着。
我该做什么呢?我应该选什么?
此时胯下的马儿变成了骷髅战马,跟当年在国王港被我弄丢的马儿一样,而我骑着它朝西一路绝尘而去。
现在应该去更前线看看情况了,保不齐现在塔伦米尔附近已经打得不可开交,虽然说我不一定能帮上什么忙,可是凑热闹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要是遇上熟人,伸手帮个忙也不是不行。
说实在的我还有点想年那些年的老哥们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他们现在身体都怎么样了。
土地还是这片土地,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土地上的农田村镇的变化就大了去了。虽然路边的杂草确实已经很高了,但并不影响那些正在生长的麦苗,它们也并没有因为主人的离开而停止生长。看着已经逐渐成型的麦穗,也不知道未来的日子里那些农民们还有没有机会回来收割它们。
塔伦米尔城中没有狼烟,除了看不到人影之外,整个镇子似乎并没有遭受什么破坏,或许亡灵军队就没攻陷这里。
我蹲在田垄上注视着周围,镇子外面见不到驻扎的军队,虽然有些损坏的战车,但是这些东西让我感觉一点都不奇怪。就在我将要起身的时候,忽然发现不远处的麦田里有动静。
要么是野鸡,要么是兔子,正想着应该是这个呢忽然发现似乎不对劲,那应该是个大玩意!
抽出弓箭来我瞄准了那个方向,然后伏低了身子往那挪了挪身子,忽然一支箭朝我射来,那支箭擦着我的耳朵飞了过去,我立即朝那个方向放箭,只听“当”的一声。从地里冒出一个人来,那家伙端着盾牌站了起来。他一手举着剑对着我,但是从姿势上看,他是准备要逃跑的。
看到我的脸他愣了一下,但是依然保持着防御的姿势。
“你差点射死我!”我说。
“你是谁!”他问。
“我以为你会问你来这里做什么,你问我是谁有什么意义么?”
“你是谁,来这做什么?”他警惕地看着我。
“我从这路过,我来这干什么……你这话说的!”我放下手里的弓箭。面前这个家伙明显是人类,而且他盾牌上红色的火焰标致我见过的,这是个血色十字军。
他没有接茬而是打量着我,“你准备做什么去?”
“我要去北方。”我说。
“你从哪儿来?”
“南方,暴风王国。”我说。
他仅露出的两只眼睛变小了,他似乎不相信。
“去北方做什么?”
“找找我的朋友。”我说着摊开了手表示我不会攻击他。
见到我的样子他慢慢将护在面前的盾牌撤了下来。“你是人类么?”
“你觉得呢?”我反问。
他还是警惕地看着我,“南方人……”他又打量了我一下:“你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吗?”
“知道,你们这出现了……瘟疫。”我说。
“不是瘟疫,是活死人。”他说:“你从哪过来的?”
“南方。”
“我是说你从哪,是西边还是南边还是东边?”
“东边。”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