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一声,掉漆的防盗门发出让人牙酸的声响,门开了,一个中年胖女人露出一张大饼子脸。
“阿姨,婧婧在家吗?”
邢安雄这个经历过战火洗礼的汉子此时却有些腼腆,他脸颊微微泛红,声音有些发颤。
“你是?”
胖女人上下打量着眼前的青年,表情有些狐疑地问道。
“张阿姨,我是安雄。”
邢安雄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顿时脸上的老皮出现几条褶子。
那是在非洲、在中东、在南美风吹日晒磨出来的。
“你……你是安雄?你咋变化这么大!”
胖女人吃了一惊,又从头到脚打量一遍青年。
邢安雄憨憨一笑:“阿姨,我这不是在非洲打工么,那里日头毒,晒的。现在我回国了,不再出去了。”
“哦,你回国了呀,挺好、挺好……”
胖女人一脸假笑,丝毫没有让邢安雄进门的意思。
“妈,谁呀?”
这时,从里屋传出一个清脆的女声。
没多久,拖鞋的踢踏声响起,门被推开,一个身材高桃面容姣好约摸二十多岁的妹子出现了。
她戴着眼镜穿着一身可爱的居家服,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文静的乖乖女。
来人正是许婧婧,邢安雄的未婚妻。
虽然邢安雄的变化挺大,但她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毕竟同学十二年,彼此再熟悉不过了。
许婧婧有些吃惊地问道:“安雄?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邢安雄涨红着脸,吭哧了半天才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我来娶……娶你……过……过门……”
他一手拎着包,另一只手插在衣服口袋里将一只精致的小盒子攥得紧紧的,那是他为订婚准备的戒指。
胖女人一听立马变了脸,她爆喝一声:“想娶婧婧?门儿都没有!”
这一嗓子,把个旧楼道震得嗡嗡直响,一整个单元的住户都听到她的河东狮吼。
许婧婧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但她毕竟受过高等教育,她埋怨道:“妈,您有话好好说,人家大老远的过来,这么凶干嘛。”
胖女人将许婧婧往后一扒拉,肥胖的身躯完挡住门,双手叉腰叫道:“实话告诉你,我们家婧婧已经有男朋友了,人家可是富二代,你这穷批赶紧死了这条心吧!”
胖女人名叫张桂香,是安富小区有名的泼妇,她不止在小区里有名,这附近方圆十里也找不出比她更泼的。
许婧婧脸皮薄,她怕邻居们过来围观,于是轻拉一把张桂香,道:“妈,您声音小点儿,这楼上楼下都听见了,有什么话咱们进屋再说吧。”
张桂香回头吼了闺女一句:“进什么屋?啊?你个毛都没长齐的黄毛丫头懂啥!滚回去!”
说完她又拿指头上下点着邢安雄,满脸皮笑肉不笑地嘲弄道:“你看看你这一身地摊货值几个钱,在国外混这么多年也没混出个人样儿,你说你拿什么娶我们家婧婧?你配得上她吗?啊?”
“我们婧婧现在可是在读博士研究生,每月就能挣好几千,她还年年拿奖学金,你哪?”
“就你一个高中文化的农民工,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呸!”
嘹亮的女高音一直在楼道里回响,已经有几户人家偷偷打开门扒在门缝那里偷听,但是他们都知道张桂香的厉害,也没人敢靠近。
母亲毫无素质的泼妇表现让许婧婧羞红了脸,但她没说话,只是身体下意识往门内躲了躲。
张桂香一口一个穷批、癞蛤蟆的,饶是再有修养的人也受不了这种羞辱。
邢安雄此时脸色阴沉得可怕,整个人气质也变了,他虽然很愤怒,但还是尽量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张阿姨,您是长辈我也不想跟您多计较,当年李叔没的时候你们家没钱供婧婧上学,您是怎么说的?”
“是您亲口答应等她大学毕业就让她嫁给我,我才去打工供她上大学的吧?”
“我没逼婧婧做任何决定,一切都是征求了她的意愿吧?”
“是你们母女都答应了我才放弃学业出国打工,为此我还和父母大吵一架,现在你想反悔?”
张桂香冷笑一声,道:“我答应把婧婧嫁给你?你怕是还没睡醒吧!证据呢?你有证据吗?没证据就赶紧滚,以后也别再来骚扰我们家婧婧!”
邢安雄实在是没想到张桂香会无耻到这种地步,当年她可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求自己来着,就差当场下跪了,这才几年时间,怎么变化这么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