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瞬间,沈如霜的脸上至少出现了三种截然不同的表情变化,从最初的惊愕,转变到愤怒,最后是失望。
林平之默默地后退一步,望着沈如霜略显颤抖的背影,暗暗思忖道:“您又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呢?”
“是出言提醒青梅竹马的表哥?亦或是在暗中助师父一臂之力?”林平之对此感到十分的好奇。
随着高欢落水的那一刻,林平之终于长舒一口气,微微一笑,躬身向身前的沈如霜行了一礼,道:“祝师父与师娘举案齐眉,永结同心。”
说罢,当即纵身一跃跳入荷花池中,未几,便将已经彻底清醒过来的高欢给拉了上来。
望着好似一只落汤鸡,坐在那里始终低头沉默不语的高欢,沈如霜的心中忽然生出一丝庆幸之感,她为自己能够做出正确的选择而感到庆幸。
这边的动静闹得可着实不小,很快便吸引来了正在前堂推杯换盏的沈延等人。
望着颇为狼狈的高欢,沈延感到十分的烦闷,心道:“好好的一场酒宴竟就这样被他给搅了,真是晦气。”
宾客在旁,沈延也不好当众发作,于是强压下心头的怒火,沉声问道:“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会搞成这副模样?”
沈如霜闻言,正欲开口为高欢开脱一番,却不想被高欢给强行制止了下来。
高欢随手向后一甩,几滴水渍竟是不偏不倚的落在了沈如霜的脸上。
沈如霜见状,顿时心领神会,默默地后退一步,不再急于开口。
高欢抖了抖身上的水渍,躬身向沈延行了一礼,道:“小婿因不胜酒力而失足落水,扫了诸位贵客的雅兴,来日定当登门赔罪。”
沈延可也不是吃素的,他趁着高欢说话之时,目光在沈如霜与郭聪等人的脸上扫视了一圈,想到沈如霜刚刚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又见郭聪那副面沉似水的表情,便已猜出事情远没有高欢所说的那样简单。
“你先去换一身干净衣服,换好来前堂回话。”沈延说道。
“是。”
高欢向沈延与王华等人分别行了一礼,旋即带着林平之回了自己的院子。
经过一番洗漱之后,高欢再次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此时沈府前堂内只剩下沈延与苗氏等人,一众宾客早已尽数离去。
沈延面色阴沉,看向高欢,沉声道:“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高欢发出一声轻叹,侧头瞥了一眼面如死灰的郭聪,缓缓道出事情的原委,道:“表兄与如霜自幼青梅竹马,他对如霜的心思,您是知道的,只因表兄家世不显,您才没有将如霜许配给他,而他三番两次的加害于我,是为了让如霜守寡,如此一来,门户问题自可迎刃而解,待我死后,他便可以名正言顺的迎娶如霜过门,小婿这两次落水皆是明证。”
沈延心头一惊,皱眉道:“可有证据?”
沈延话音刚落,沈如霜便站了出来,她向沈延深深一福,嗟叹道:“表哥此番推夫君入水,乃女儿亲眼所见,婢女春桃与夫君爱徒林平之皆是人证,此事容不得表哥抵赖。”
沈延闻言,非但没有勃然大怒,反而长舒一口气,脸色稍缓,看向高欢,皱眉问道:“我很好奇,你为何没有选择当众揭穿此事?”
“老话说得好,家丑不可外扬。此事一旦传将出去,还指不定会传成什么样子,我担心此事一旦传开会对如霜名节有损,故而不敢格外声张。”高欢说道。
沈延闻言,竟是破天荒的露出一丝笑脸,遂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你做得很好,事关家族门风,更关乎于如霜的名节,切不可格外声张。”
“你且回去喝些姜汤驱驱寒气,我自会为你做主。”沈延说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