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任办公室,分属农学权、林子源以及谭同伟主任医师三人。
主任医师是带组的人,基本不会早到,此刻办公室里,也就只有农学权,坐在了电脑前的椅子上。
皮肤暗淡,带着岁月斑驳,浓眉小眼的他,此刻正慢悠悠地喝着茶,看到陆成推门进来后,就发现了陆成的脸色不太对劲、精神萎靡。
便拉长了语调:“小陆,你这个样子,看起来像是昨天晚上遇到了捣蛋鬼啊?”
陆成的步子一滞,脸庞上满是疑惑,根本没意识到,农学权话里是什么意思。
恭敬说:“农老师,您是找我有事吗?”
农学权发现陆成没接住他的梗,略有些失落,昨天陆成的话,他还以为陆成是精通网络各大梗的:“的确是有点事。”
农学权正要说话,然后发现秦友坤也要从门口走进:“学坤,你先去看看组上的病人,酌情安排一下明天的手术。我和小陆说两句话。”
秦友坤闻言,愕然地张了张嘴巴,主任你这是在卸磨杀胖驴啊。刚刚让我出面教训了钱乔峰,马上就不让我进门了。
点了点头,把门重新拉上。
这般后,农学权又才看向陆成,说:“小陆你是不是不喜欢腰疼啊?”
陆成立刻站得更直了,有些紧张,暗说自己好惨,之前在农学权组上时,没被他刻意关注,农学权都能找到各种机会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现在?被农学权盯上了,说话就更加奇怪了。
农学权叹了一口气,有些想念广清青了,如果是广清青在,肯定知道自己是想让他坐下说话。
农学权也就把语气变得稍微正常了点:“小陆,你坐下,站着说话算什么事?你是社会性住陪吧?”
“那你知不知道,我们医院,现在是湘州唯一的住培基地啊?”
陆成点头,一边小心翼翼地坐着,随时做好了站起来承认错误的准备。他知道,农学权看似性情古怪,但其实很善良,没坏心思。
“农老师,这个我晓得,目前,湘省的住培基地,总共才三十三家。湘州人民医院是18年获得了独立住培基地的。”陆成说。
在18年之前,湘州人民医院都是以衡南大学附属第二医院的协同单位,才能够招收住培,在18年才正式获批住培基地资格。
陆成是19年进来的,今年是21年。
农学权也不意外,陆成本就是社会性住培,继续说:
“每一年,省内住培基地之间,都会举行联谊比赛。”
“说是联谊,其实就是一个竞争机制,五年内,有三次后十名,招录的规培学员数量,就会减半。八年内出现五次后十名。”
“就会被医学会认为是达不到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的标准,会直接取消住培基地的资格。”
“湘省本来总共有三十四处住培基地,但是陆续取消了三处,又新加了两处。”
陆成闻言,眉头狠狠一皱,卧槽,这么惨烈的吗?
农学权注意到了陆成表情,继续说:“今年,有一家比较老牌的住培基地,已经被取消了招生资格,明年再没资格招生。”
“而且,这样的累积制度,让我们医院的住培基地也已经成了十二处被亮了黄牌的住培基地之一。”
“同时,目前还有四处住培基地,被亮了红牌!即将取消住培基地。”
“这样情况下,我们医院如果还是继续居于后十位,我们的招生生源数量,就会减半、直至取消!”
农学权说到这,顿了顿:“你就应该明白。医院里之所以会一直很重视住培的年终考核,并且会进行abc的等级评定,并且还作绩效的奖惩,就是基于这个压力、这个原因。”
“其实最根本目的不是为了奖惩绩效,而是为了能够让我们的住院医师更加努力上进,别把前人栽的树给推倒了。”
陆成眉头微微一皱,这种事,他根本就没听说过。
也或许是因为自己太菜,不值得其他人与他说起这样的事情。
陆成没回话,农学权则又说:“我看你的基础操作还不错,有没有想法,去代表我们医院的外科,去跑一跑外科赛道?”
陆成闻言,目中异色一闪,意动却并未贪功冒进:“农老师,不是还有很多专业型研究生的么?”
昨天,他有听林子源的研究生杜海森与刘承明说起过,住培、研究生的就业率、就业去向层次,是衡量医院教学质量最重要的指标。
没想到,住培基地还存在着竞争关系呢。
“硕士研究生、本科生、住培医师,这是相互独立的赛道。”
“住培基地的事情,就只与社会性住培人员的教学相关,硕士不能够冒名顶替。”
“你知道,我们科室,在林子源主任组的曲文强,为什么能够进医院么?”农学权语气淡然,有点高深莫测的意思。
“因为参赛吗?”陆成问,同时眼珠子一动。
“曲文强在20年,作为外科代表,代表了我们医院去参赛,他们队伍拿到了第十一名的好名次,所以去年我们医院招聘时,全体留院。”
“去年,我们医院参赛的住培队伍拿到了倒数第三名。19年我们医院的住培生源比较少,头次开始参赛,成绩倒数第一,因此被亮了黄牌。”
“如果今年的比赛,还是倒数的话,我们明年的住培招生,就只能是今年的一半,并且,因为前面有两年住培基地排名都靠后,今年我们的住培招生,都没招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