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多礼!”嬴城也不知道说了多少次这样的话。
而就在话语之中。
嬴城轻轻的从上雒县前来迎接的官员之中划过,离开了武关道,进入了一个田间小路。
看似崇山峻岭的秦岭,却在其中孕育出一片平原之地。
站在田间。
整个田野仿佛处在山田一色的场景之中。
秦风就走在嬴城的身后,见到嬴城没有想要前往上雒城的意思,便忍不住的主动说道:“监国,下官已在城内略备薄宴,为监国接风。”
这都是老规矩了。
嬴城是谁,整个大秦目前为止权力最大的存在。
这样的人物,要是按照以前那种不通报的方式巡查,他们自然不敢大张旗鼓的前来迎接。
但现在嬴城是巡视,自然免不了该有的礼节。
“上雒没有平地棱?”
嬴城却犹如没有听到似得,奇怪的指着田间地棱询问。
按照以往田地分布。
每家每户土地并未分布在一起,所以有地棱的存在。
但是自从集体化之后,平地棱也是一件必不可少的事情。
可是他在这片田野之上,并没有见到地棱被平掉,反而依旧矗立横陈,挡在了一亩又一亩地之间。
而因为地块的存在。
其中的小渠也就自然而然的存在。
如果按照集体化农业。
这得天独厚的平原灌既之地,可以形成一块上千亩的地块。
“这!”
秦风忍不住的一慌,急忙回道:“地棱的存在,是为了方便浇水,所以,并没有推平地棱。”
“是吗?”嬴城奇怪的疑问。
“是是是,的确如此。”秦风连续的回答。
“这片地属于哪个乡里的田地?”嬴城又问道。
“这!”秦风犹豫万分,磕磕巴巴的回道:“属于上雒县田地。”
嬴城眸光一冷,震声怒斥道:“上雒县谁家的田地?”
秦风顿时紧张,忍不住的回道:“是,是城阳候府的田地。”
“解释解释,本监国听着!”嬴城冷冽的再次道。
“这!”秦风完全没想到,嬴城竟然在举目之中就已经发现了上雒的问题。
可是,这上雒问题。
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来形容和解决啊。
“说!”嬴城再次厉声道:“难不成,要让本监国亲自调查清楚?”
噗通!
嬴城话音未落,本来乐呵呵前来迎接嬴城的众多上雒官员,一个一个的跪在了土地上。
秦风忍不住的哀道:“监国,非下官之错,实在是这上雒情况,着实复杂啊。”
“怎么个复杂法呢?”嬴城再次质问。
耐心快要被消耗完了。
从刚开始抵达峣关他就觉得有点不对,只是那苏传的口风很紧,没有半点透露意思。
要知道。
峣关属于驻守营,上雒县属于县府地,非必要驻守营不会向县府所在派兵驻守,除非,上雒有潜在的危险需要镇压。
而现在。
这田间似乎并没有推行集体化农业,又着实奇怪。
集体化农业最显着的标志,便是整合农田,推倒地棱,将一块块被地棱隔开的散田整合在一起,形成一块整田。
而后。
以就近原则,将所有的整田合理的划入就近乡里。
这是一目了然且检查起来非常直观的。
而在春耕之中,农业司核查只核查两点,一是田亩数,二是粮种数,基本上掌握这两点,就能相互左证,确定田亩和粮种是否妥当。
再根据田亩种类,秋收时能收成多少就能有一个大概的估量。
一亩地种多少粮种,那是有数的,不会多也不会少。
正当嬴城发怒着,一个一席青衣的中年男子款款而来,笑吟吟的拜道:“城阳候芈飞,见过监国。”
嬴城眸光闪烁,自城阳候芈城因为太子之事被始皇帝夺爵之后,顺位继承其子芈飞就继承了城阳候的爵位。
和关内侯,渭阳君这些人一样。
因为老一代还活着,大家都以爵位尊称这些人,但实际上爵位已经自动被各侯爵封君长子所继承。
而算起来。
眼前的这个芈飞,也是他的舅父,是扶苏的表兄。
可以说。
是皇室最具权势的外戚之一。
若不是始皇帝打压,这些人便是朝堂顶梁柱般的存在。
只是。
“见过大舅父。”嬴城微微回礼,结束,继续盯着秦风问道:“上雒的田地究竟是怎么回事?”
秦风忐忑的抬头,瞅了瞅嬴城,又瞅了瞅芈飞,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却是芈飞,乐呵呵的笑道:“城儿不必为难秦县丞。”
“这上雒乃是城阳候府的封地,总计八千亩地,而且,上雒多为芈氏封地,包括你二舅爷,甚至昌平君的封地,皆在上雒之地。”
“而且,秦氏芈姓宗祠也在此地。”
“集体化农业也好,私有也罢,上雒乃是秦氏祖地,遍地皆为秦氏族人,分与不分,意义并不大。”
嬴城眸光闪烁的盯着秦风,又盯着一个个官员。
似乎。
有点明白了。
秦氏,秦姓,这两个姓氏在秦国算是比较特殊的姓氏。
普通的百姓不能用‘秦’为姓氏。
而能用者,只有一种人。
赐姓!
如同王翦,李斯,吕氏,蒙氏这种源远流长的贵族,即便是立功也不需要赐姓,已经形成特定的姓氏传承。
如同商鞅,姚贾,张仪,百里奚那般的微末之士,也不需要赐姓,因为其对秦国的功劳非常之大,自成贵族。
而凡赐姓者,一要有微末之身份,二要有不足以封侯却又可比封侯的功劳,于是便有赐姓来抵不上不下的封侯之功。
这,便有了秦氏,秦姓的出现。
第二种情况。
在昔日秦晋之好中有出现,在后来的秦楚之好也有出现。
即以外戚身份赐姓。